拒佳人
见刘贵穿了身枣红衣衫,衬得整个人愈发壮实,他肤色并不白皙,倒更显黑。
再仔细一瞧,发髻似乎也精心梳理了,用竹青木簪绾实,一看到这竹青色,陈枝忍不住想到沈南星,可刘贵的气质,终究是不如沈南星那般清逸。
“阿枝,我……我是想请你……请你看花灯。”
刘贵终于把一句完整的话,憋了出来,然后异常紧张地盯着陈枝,生怕她会拒绝。
陈枝倒是没料到,诧异地问:“看什么花灯?”
话音刚落,陈德也刚从院门外走进来,大声道:“枝丫头,你是不是给忙晕了头啊?今日可是元宵,咱们锦城历年来都有盛大的花灯会!”
说着,走到刘贵身边,朝他眨眼,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贵你这小子还算有良心!每年的花灯会,都记得我们枝丫头。以后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有福气,能嫁与你为妻哦!”
陈枝听着爹的话,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口。
的确,自从她及笄后,每一年的花灯会都是跟刘贵一同去赏花灯。
以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见过沈南星后,她心里却多了个念想:若是能跟沈南星一同赏花灯,该有多好!
念头转到这里,如福至心灵,陈枝脑中倏然一紧。
对啊!刘贵可以邀请她赏花灯,她也可以邀请沈南星一同赏花灯!
“枝丫头,阿贵这么认真地来邀请你,你倒是给个准话啊!”陈德推推女儿的肩膀,使劲儿边朝她使眼色,边附耳低声对她说:“女儿,这是个好机会,既然阿贵都开口了,你今晚就……”
若是往常,陈枝也许会答应,可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只得委婉地说:“爹,贵哥,我……我今夜约了人一起赏花灯。”
刘贵跟陈德一听,两人脸上都是一惊,尤其是陈德,急得抓住她手臂问:“你约了谁一起赏花灯?怎么爹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人家是做什么的……”
听着爹一连串地发问,陈枝也羞得满脸通红,这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她怎么说呢?
“爹,这……就是一个朋友。”
刘贵呆愣着,脸色由红转白,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苦笑着说:“没……没关系……”
陈德也不好再继续逼问,挠着头,倒十分羞愧地看着刘贵:“阿贵,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吧?”
刘贵摇摇头:“不用了陈老爹,我下次再来。”
说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步步走出了陈家。
这还是阿枝第一次拒绝他,他心里再迟钝,也觉得十分受伤。刘贵看着自己满身的新衣,摇头叹息:今日这钱,是白花了。
回到刘宅,刘父刘母见刘贵苦着一张脸回来了,不禁都问:“阿贵,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刘贵两三下把崭新的外衫脱下来,说道:“阿枝今晚约了别人,我这衣衫白买了,也不知道裁缝铺能不能给退。”
刘母一听“哎哟哟”叫起来:“傻儿子,那陈枝不跟你一起去赏花灯,你可以自己去啊!这偌大的锦城,难不成就只有陈枝这一个闺女了?”
刘父也附和着:“是啊,咱阿贵长得是一表人才,就是天上的仙女也可以配得上了,不然那牛郎织女的故事怎么来的?陈家闺女虽然是漂亮,可我看她不像个踏实过日子的,我听人说啊,那陈家闺女有事没事,老爱往悬壶堂跑!莫不是看上人家沈大夫了?”
刘贵一听,恼怒地打断父亲的话:“爹!阿枝去悬壶堂,也是带隔壁的阿鸢姑娘去看病,哪里是你说的这样?”
刘母将刘贵拉坐在凳子上,说道:“阿贵,可是按娘看人的眼光,这陈枝对你的确是没那个意思。你说要是懂事的姑娘,怎么你次次送她东西,她就次次充傻收下呢?”
见刘贵还要说话,刘母继续道:“娘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她也给咱还了东西是吧?可是,她还不是照常跟你来往,有说有笑的。这一看,就是故意在吊着你!如果是个好的,早该跟你谈说亲的事了!”
刘父听得连连点头:“你娘说得对,我看那陈枝不像个正经姑娘。一个还没出嫁的人,跟那塞春楼的老鸨,还说那么多话呢,可见人品也不行。”
“爹,你胡说些什么?我跟阿枝从小一块儿长大,你们还不清楚阿枝的脾性吗?她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在你们嘴里都成什么人了?”
说着,刘贵气冲冲往外走了出去。
陈枝这边,也被陈德狠狠数落了一顿。
“枝丫头,你这是翅膀硬了想飞啊?偷偷瞒着爹要去见谁呢?”
见陈枝又换上那身淡黄裙衫,不仅梳了双辫髻,还仔细抹匀了脸上的胭脂。陈德越看越气,问道:“枝丫头,你老实跟爹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陈枝心里欢喜,嘴上却闭得紧紧:“爹,我是跟李家铺子的翠翠约了看花灯,哪里是你说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