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逃离成功?
钟母眼神威压下来,侍卫们不敢再说话。
黑夜里,几个瘦弱的身影簇拥着在狭窄的小道中穿梭。
卫菱仓促地带着春浓、秋枝以及醒来的穗儿行走在下山的小路上,可是山路崎岖难行,加之黑夜的环境如此暗淡无光,更深露重、道路湿滑,因此很容易就意外脚滑。
秋枝一个趔趄,惊呼一声,整个人开始往前倾斜,包袱里带的钟府妆奁中用来易容的草药抹膏也滴溜溜地滚落到了山坡边,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本该走小路只需三炷香即可,但因拿着众多包袱又带了个孩子,加之卫菱如今遇喜,因而路程远比想象得还要慢几分。
卫菱抹了把额间沁出的汗珠,虽然是在黑夜晦暝中,但她的眼珠却亮得惊人:“春浓,你带着穗儿还有这些包袱从寺庙后头荒废的马厩那里走,那里有座破庙,庙下面是条前朝建的地道,可以直接通到山脚下的护城河边,秋枝你陪我走小路。”
如今一家子人聚在一起走总归是慢的,春浓腿脚利索又能干重活带穗儿走合适,秋枝心细聪颖,陪着她也好应对什么突如其来的情况。
春浓不愿抛下主儿,但到底听了卫菱一席话,担忧地带着穗儿先走一步,秋枝陪着卫菱继续往小路走。
长宁寺顶,净心堂,火势蔓延滔天,巨大的火焰笼罩着屋子,把人的身影割裂扭曲。
侍卫忍着巨大的灼烧感冲进去寻找,可砸下来的横梁以及炙热的感触连连劝退众人,终于一个眼尖又胆大的往前不怕死地走了几步,火卷扬起来,一处地方透漏着烧焦的肉味,他一眼就瞥到了抱作一团的烧焦的尸体,惊呼起来:“老妇人,在下找到夫人和小姐了,只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哪有大活人能安然无恙地存活在火灾里呢?只怕再生得螓首蛾眉,经过火这么一烤也成了黑呼呼的焦炭了。
钟母如同明镜堂前装佛的恶鬼,眼神晦暗,似乎是尤不解恨道:“倒是便宜这个贱人了,死得这么轻松。”
为首的侍卫踟蹰开口:“老夫人,只怕爷忙完了朝中的事不日就会回府,到时候若是知道夫人就这么去了,只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在下又该如何交待呢?”
钟母冷哼一声,转头道:“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死法了,但凡是下人打个瞌睡或是旁人不仔细照看着,火蔓延起来也着实正常,所有人闭不紧嘴巴,就别怪我心狠。”
钟母带人飞速下山,连同着烧成黑炭的尸体草草一裹放在后面的马车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偃旗息鼓的后怕意味。
怕什么来什么,钟母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性子,回想着身后几具尸体,心里咬牙切齿、真真切切儿的恨,可转头又想起儿子还被卫菱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蒙在骨子里,知道她死了只怕要伤心,心里不由恐惧着又泛起了嘀咕。
突然,滚滚行驶的马车一停,钟母一掀帘子,只见一双斜娟的凤目直直地跟她对上,面上儿好像是在笑,可实际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钟母怔忪了一刻钟,突然反应了一下开口:“不知都督拦我马车是有何贵干?”
林檀生利落下马,飞鱼服勾勒出宽肩窄腰,他勒马下蹬,淡定自若地笑道:“近日先帝忌日将到,皇亲入京祭拜。林某身为锦衣卫都督,自然要为圣上分忧解难,保证京州安定。今夜本非我亲自巡逻,可听闻长宁寺发生火灾,我碰巧路过,长宁寺乃是帝王亲自祭拜之地,立根京州百年。林某自然要亲自去看看是否有宵小恶意纵火,挑衅皇权。”
林檀生将“恶意纵火”几个字说得极重,钟母吓得一个瑟缩,林檀生继续问道:“林某瞧老夫人深夜前来脸色不佳,是否是府上出了什么要紧事,还有恕林某直言——老夫人,您这马车后布匹下盖住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