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阿兄……”李睦也不管了,反正这里真兄假兄都在,除了各人自己,谁也听不出她这一句阿兄叫的不是孙策。
然而,却不想她才一开口,就被孙策打断:“无妨,有酒无乐不成宴。就劳两位一舞,也省得子明成日里缠着要与你们比试。”
李睦听着就觉得不对,怎么孙策这话里话外的,很有些唯恐这两人打不起来的感觉?
那被点了名叫做子明的年轻人长身站起来连连叫好,然后左右看看,见周瑜的佩剑在开宴时交与监酒官监酒了,便一面直接从案几上跃出来,扯下自己身上的佩剑就往周瑜手中一塞,最后才吊儿郎当地向孙策和李睦拱了拱手,咧嘴一笑:“蒙此剑新铸,正好给周郎试手!”
周瑜也不多说,笑着道一声谢便接过剑。沉腕压肘,剑尖斜斜在空中划过半个圈,熟练地抖出一串寒光,轻赞一声:“好剑!”随即行到酒案当中的开阔处,向太史慈一伸手:“子义兄先请。”
太史慈也取下腰间佩剑,刷的一下拔剑出鞘,反手压于肘后起手一礼,旋即也不多话,一剑掠起,刺了出去。
剑锋破空,发出嗤的一声响,激得酒案两侧的灯火颤颤而抖,剑光厉厉,一袭冷色光华,骤然而起。
紧接着便是当当两声,周瑜架开一剑,向后退开半步,身形一侧,自张辽的酒案前一个回身疾转,反手也回了一剑,自两案之间的火盆上掠过。剑尖挑起星星火光,噼啪作响,比刀刃更加明澈的剑身映着火光,冷光烈影,竟如同已然带了血光,修长轻灵的三尺青锋上顿时多了一份肃杀之气。
他二人一个身材颀长,一个身高魁梧,身随剑动,相交数招,剑光映着火光,衣角压着剑影,已是令人眼花缭乱。
衣袂破空猎猎有声,剑锋过处,火摇烟散,银光乍泻,就连李睦都看出来显然已经不是舞剑助酒那么简单了。可在座的叫好声,呼和声,却反而愈发热闹起来,方才那最起劲解剑给周瑜的年轻人和那之前那个起哄的一起还打起了赌台。一个为周瑜叫好,一个则笃信太史慈技高,两人推杯换盏,面红耳赤,扯着嗓子呼来喝去,也不知是争出来的,还是喝出来的。
李睦看着这瞬间变成围观打架斗殴现场的庆功宴,愈发确定周瑜和太史慈之间一定有旧仇宿怨。
是太史慈分了周瑜的兵权?还是周瑜夺了太史慈的军功?
耳中乱哄哄的一片嘈杂,李睦按了按额角,心里也知道这这不太可能,然而她又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人有什么可争的。虽然每次被周瑜设计时都恨得咬牙切齿,但平心而论,除却一开始要将她扔入乱军之中以外,他从不曾真正将她置于险境。哪怕趁刘备与高顺交战之时突袭下邳,周瑜统共只有千余兵马,也留了五百护她周全。
对于一个素昧平生,只凭着一枚传国玉玺的印记就找上门求庇护的人而言尚且如此,同效孙策麾下,周瑜又岂会与太史慈计较兵权与军功?
可看太史慈现在这步步紧逼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感念周瑜的样子……
李睦抬眼扫了一眼孙策,只见她如今这名义上的兄长腰背笔挺,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案前,一手执杯,一手虚按案侧,似乎正认真观看场上两人你来我往的剑招。她犹豫了一下,隐约觉得孙策应该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请问……兄长……”
这句兄长叫得有些心虚,李睦顿了一顿,孙策忽然侧目看来,说了一句:“宣城告急。”
李睦一晃神,下意识地向左右望去。
她以孙权的身份,坐在孙策的左手边,两人朝南并排,案几相靠,当中只放了一盏铜鹤衔香的铜油灯,太史慈和周瑜离座之后,两人的另一侧就空了出来,再加上其他人都被场上的打斗吸引了目光,这一面就只剩下他二人并排而坐,左右已无他人——孙策这句话,不可能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李睦一个回头间见自己另一边空荡荡的,眯了眼睛,顿时明白过来。
孙权现在应该还在宣城,宣城告急,也就是说孙策真正的亲兄弟有危?
可历史上攻打宣城的祖郎已经早早投入孙策营中,这次出城袭刘备,周瑜带出去的兵马里就有这支人马。因而不管是之前猜到袁术勾连山越欲袭宣城的周瑜,还是早知历史的李睦,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既然祖郎已降,宣城之危便消解于无形,也就都没再将这一茬放在心上。
如今又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马再打宣城?难道还是袁术?
最麻烦的是,她现在就是孙权,若孙策此时调兵去救宣城,就算一开始瞒着全军上下只说是救城不说救人,那到了宣城之后呢?
当全军将士刚刚阔别她这个孙权,紧接着再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孙权从宣城逃出来该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除非孙策亲自领兵去救,到宣城以兄长之威先压下孙权,不予其在军中露面,就当是真去救宣城之危,然后立刻将下邳城里见过她的将士打散了分派各处。
他只需将孙权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