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与荒谬的交织下

“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拄着拐杖的落魄的毕三码子①流浪汉混迹在围观群众之间。

粪夫们举着长柄粪杓，刺向哔哔赖赖的另外一粪夫退退退jpg――

①毕三码子：乞丐。

……

夏知白抬头看了看靦觍的虞书峣，侧头看了看草垛上插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好喫吗？”虞书峣一副牙酸的表情。

“闻起来还不错诶。”夏知白wink。

……

“册那，是不是又有瘪三把屎拉在哪儿了？”

一个路人甲突然嗅了嗅四周，咒骂声响在尘埃，嘴沫，暗泪和马粪的浑浊空气上，“恶……我要吐了……”

原是在街面上，行人即多，听到糞夫相爭，渐渐打团团围将过来瞧闹热。虽有许多过客来瞧，到底都怕这金汁，不敢过来相劝。

……

滚烫的流心蛋沿着夏知白嘴角流淌，烫得她脸庞扭曲，颜艺满满。

虞书峣耐心等待冷却才张嘴咬下。橙黄的蛋黄粘稠流淌，鲜香在味蕾散发。

“虞书峣，那边有热闹瞧诶！”才走到街上，就见街道尽头骚动，她到底是少年心性，不由拉扯着虞书峣朝人群最拥挤的地方挤去轧闹猛①。

①轧闹猛：凑热闹。

……

“不要挤！不要挤！”

他们这里相打相骂①的正闹热，挤进两个人，原来是夏知白并虞书峣，伊也是买菜路过，远远见人声喧哄，才晓得闹得是粪夫，忙挤进来，里头1V1，吃对门谢隔壁②，见粪夫俩还在拌嘴，童谣也搊趣了起来：啥个山最高，啥个山最低――佘山最高，黄坑山③最低。黄老老，出门就跌倒。

①相打相骂：互相殴打，互相对骂。

②吃对门谢隔壁：不分泾渭。

③黄坑三：俗语。隐指粪便。“黄坑三”出典于“坑三娘娘”厕神紫姑的故事。

……

两班糞夫追逐相打，吃瓜群众们拥挤在街道上，摔成一团。

……

稍了一眼，夏知白识出其中一人乃每日收粪之粪夫，手持长柄粪杓，旁边小车车实在血血叫①，她感到胃里颇有不适，中途亦难忍干呕了几声。

①血血叫：恶臭。

紧接着一糞夫一把扌雙[ sǒng ]翻了糞车，一时糞汤扬洒，并且以那攧翻的糞车为中心，这种潮水蔓延如同万花筒的纷繁，不仅是魔法攻击，也附带物理效果。

……

小贩熟练地将红薯装进牛皮纸袋，

男人捧起牛皮纸袋，突然被纸袋底部灼着缩回了手。

“嘶……好烫！”

……

迸溅的粪星，混乱的人群，踢倒的篓子，带着金纹的干粪便滚了出来，在眼睛下闪烁着暗金色泽。

从来举起屠刀向更弱者。但被恐惧攫住只知逃亡的夏知白无疑符合更弱者的定义。

虞书峣抓着夏知白，便引她力向人丛中而上，“看来是跑海糞夫①和职业糞夫间的抢黄困山②内斗。”单又咬了夏知白的耳朵，低低地说上几句：“我们快些走罢，尽量避开，以免受黄③。”

单是如此，倒无大碍。然颇为诡异之事，却似乎是发生了――她跟着虞书峣的脚步想快些离开，接下来其中一人令人窒息的操作却让她目瞪狗呆。

只见那厮卷了起来，到其粪车旁，用指头蘸那车里的不可描述，放进嘴里，道：“侬个米田共④呒（么）阿拉额好！”那检验纯粪用吸用摸的方法，让夏知白的内心停止波动，甚至开裂，瓜都裂了好嘛。

夏知白瑟瑟发抖抱紧她的小鱼干，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这……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①跑海粪夫：没有被粪厂雇佣的掏粪工人，他们不归商业粪厂管理，自己随意掏粪捡粪，遇到有人家让进门的，也会帮着掏。自己处理后，把粪卖给城外的农民。

②黄困山：米田共的别号，一堆一堆的米田共其形如山，其色为黄，所以黄困山/黄坤山先生，别号堆佬，亦作丹佬。

③受黄：乃遭殃之谓。受的自然是黄坤山。

④意：你的粪没有我们的好。米田共：隐语。即粪［糞］的拆字法读音。

推出了人堆，直到阶前的檐下，便有两道阶级，夏知白条件反射摩擦摩擦她的皮鞋，看那鞋上有没有沾上食物的副产品。

屮艸芔茻，她大意了，没有闪。

“我还是头一回见臭臭这么吃香，无怪乎有夜香啊屎真香啊一说。”虽她很好奇，也想看后续展发，但却被虞书峣掩鼻而遁了一把。

“粪夫、粪道、粪商全靠暴力和灰色行贿确定地盘，而老百姓却是生产屎尿利润的产品、圈养的羔羊场罢了。”虞书峣的态度虽很淡定，但我见他的眉宇之间，却露着力为自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