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徐宗族争抢当嗣子,老贵妇悔恨不求生
是例外。她的母亲死于绝望,她恨父亲、恨整个家族,当靖海侯府被抄家时,她一点惋惜之情都没有,相反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因此对怀贤惠看似冷漠的言行产生了共鸣。
吴敏自嘲一笑,说道:“我的父亲和祖父当年抄家之后被发配到了云南充军,祖父在路上就染了痢疾死去了,父亲年轻力壮,活着到了军营,和缅甸人打仗时,死在了大象脚下,据说被踩成肉泥,无法收尸,找了几件素日穿的衣衫立了一个衣冠冢。”
这事怀贤惠也听吴讷讲过,吴讷的表情还有些悲伤,大姑子就截然不同了,眼里是恨意和嘲弄,贤惠顿时有知己之感,说道:“这么说,我还要派人去西北办丧事了?”
吴敏说道:“你自己做决定吧,听说怕传染疾病,犯人病死之后若无人收尸,是要被抬到群葬坑里掩埋或者火化的,不会随意暴尸荒野。”
怀贤惠想了想,说道:“还是派人去买块坟地、烧些纸钱葬了吧,毕竟叫了他八年亲爹。”于是乎这对姑嫂本来冷淡的关系因双方的“渣爹”而莫名亲密起来了,姑嫂在小花园说着话,丫鬟来请吴敏,说是徐家族长夫人来了,点名要见吴敏。
“可曾见过咱们老太太?”怀贤惠问道。丫鬟说道:“尚无,只是说要见大姑太太。”
“晓得了,引她去偏厅,上些茶叶沫子、陈点心就行了,冰盆什么的都撤下来,就让她等着。”怀贤惠冷笑一声,对吴敏说道: “八成又是为了给八舅舅立嗣子一事。这族长夫人想把一个孙子塞进来,真是没有礼数,明知老太太快要仙去了,连走过场都不顾,好歹去瞧瞧啊,以前是老太太面前的一条哈巴狗,如今成了一条大尾巴狼了。哼,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她!我们都不点头,她还能硬来不成!”
怀贤惠是个泼辣性子,什么都敢说,将长辈族长夫人骂的狗血淋头。吴敏笑了笑,她是过来人了,以前陈氏宗族也是恶事做尽的,司空见惯,说道:“你莫小看了宗族的势力,平日做好事他们缩到一边,一毛不拔的,但是只要是夺人家产、逼嫁寡妇、欺负幼子之事,肯定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助纣为虐了,借着宗族之名,行禽兽之事。你和我一道去看看族长夫人,反正我们不是徐家妇,她用宗族权威是压不住我们的。”
徐氏家族的族长夫人喝的是塞牙缝的粗茶、吃的是馊点心、七月半能热死鬼,连个冰盆都没有,两个丫鬟打扇子都不管用,若不是有事要说,她早就气愤离去了,热的脸上的脂粉都化成浆糊时,小丫鬟来请,说劳烦移步到外头葡萄花架下说话。
吴敏和怀贤惠行了一礼,两人眼圈都有些红,说道:“让您久等了,老太太方才很不好,我们守在旁边不敢离开,这会子听着呼吸平稳了,才得空出来见您。”
族长夫人老脸一红,说道:“论理是要先瞧瞧老姐妹的,可是上次见面,谈话有些不愉快,老姐妹太固执了,听不进去劝,我担心老姐妹还生气,伤了身体,就不去见她了。听说你回金陵了,我就来和你说说话。你也忙,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冰儿!来给表姐见礼!”
言罢,招手要一个约五岁左右、长的虎头虎脑的男童过来了,那男童早就被调【教好了,赶紧跑过来对着吴敏乖巧行了一礼,“表姐好。”这个叫做冰儿的孩子若是过继到徐枫名下,就是吴敏的亲表弟了。
吴敏笑了笑,给了一个小银馃子当见面礼,族长夫人赶紧说道:“冰儿这孩子挺得你的眼缘吧,冰儿五岁了,已经开蒙读书,识得百来个字,还习武练功——冰儿,扎个马步给表姐看看。”
那孩子果然双手握拳在腰慢慢蹲下,族长夫人说道:“你瞧这马步扎的稳当吧,天生文武双全的好苗子,你舅舅去了早,还没和陆氏圆房,更谈不上有孩子了,可是香火不能断啊,你舅舅用性命拼出来一个世袭千户的官职,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总要从族里挑一个好的过继给他,将来有人烧香祭祀不是?族里孩童上千人,冰儿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不是我自己给自家人说好话,冰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你瞧瞧他的脸,还有这精气神,是不是和你舅舅有几分相似?”
吴敏暗自腹诽道:舅舅从小桀骜不驯,这孩子乖巧的有些木讷了,那里像啊!族长夫人将冰儿往吴敏身上一推,说道:“是像吧?那天我和你外祖母好话说了一箩筐,她就是不肯点头,说要再等等,有啥好等的呢,今日都是中元节了,你舅舅九泉之下都没个上香烧纸钱的,太可怜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认了冰儿吧,明日开祠堂,将冰儿写进家谱。”
看着族长夫人贪婪的嘴脸,吴敏说道:“老太太这话理不清啊,我舅舅怎么就无人祭拜烧纸钱了?我刚回来就去他坟前拜祭过的,供果纸钱一点都不少。”
“是啊。”怀贤惠接茬说道:“我们几个晚辈都时常去祭扫,何况我舅舅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还活着呢,万一他有天回来了,您的孙子处境岂不尴尬。”
吴敏说道:“我听相公说过,按照《大明律》,两年音讯全无,官府方能判定此人死亡,才能料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