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彪悍女再现聚宝山,小情人攀登琉璃塔
娘还是沈家的外孙女呢,沈家富贵荣华,咱们侯家说到底是沈家的血亲舅家呢,这亲戚关系若是走动起来,对你的前途有大帮助啊!”
所谓观政只是虚衔,从九品,都不能叫做官,类似现代的实习生。一个萝卜一个坑,新科进士们每三年一茬丰收收割,但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空余的坑容下一茬茬的新萝卜,又不能让进士们无处可去,所以就诞生了“观政”这个头衔来,将新科进士们分到各个衙门学习政务,其实就是去打杂,没有什么固定的活计,等何处有官职空下来就填上去。但是各大衙门的观政何其多?一旦有空闲的官职,一堆进士抢着填进去,这就要看进士们的后台和门路了,有些没有门路的,可能一辈子都是从九品的观政,永远出不了头。
侯宗保是今年春闱中的同进士,被分到了极品冷衙门做观政,这可真是笑话了,因为金陵六部大部分都是摆设,礼部尤甚,连尚书和侍郎大人都没啥事情做,他这个观政就更闲的发慌了。侯老太爷很为孙子的前途的着急,所以腆着脸来沈家,借着吊唁的名义把亲戚关系重新走动起来,给侯宗保铺路。
侯宗保年少气盛,二十出头中了进士,是家族乃至整个上海县的骄傲,自觉得了不起,心高气傲,分到礼部做观政之后,几乎天天都有宴请,备受推崇,并没有感受到前途危机,觉得祖父这样做太丢人了,说道:“沈家虽荣华富贵样样不缺,可是家学渊源太差了,粗鄙无礼,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看起来也知书达理的,可是却泼辣彪悍的赶我们祖孙出门,还敢拿牙签扎您,真是欺人太甚!这事传扬出去,金陵城的悍女都要向她俯首称臣了。”
侯老太爷板着脸说道:“不准胡说八道,那是你的亲表妹,再彪悍你也得忍着让着替她遮掩着,男子汉大丈夫,要宽宏大量,受点委屈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你损了她的名声,对你有何好处?”
老太爷又是一叹,落下来泪来,“我瞧着沈家的这些千金们,也只有她性子最像妹妹了,拿包子赶我们走,还拿牙签扎我的那个凶巴巴的小模样,活脱脱就是你姑姑年轻的时候。”
次日沈家出殡,白幡蔽天,纸钱飞舞,灵牌上写着“天【朝敕封沈门沈氏夫人之灵位”,沈家人自是举家去送殡,官员世家们也有不少来送沈老太太最后一程的,比如亲家魏国公府,除了徐四爷披麻戴孝以女婿的身份送殡以外,魏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以及“掷果盈车徐八郎”徐枫都穿着素服来送殡了;汪福海夫妇和麒麟兄弟;锦衣卫指挥使曹大人的嫡长孙曹核;金陵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朱希林夫妇;甚至连黄金单身汉锦衣卫指挥同知钱坤钱大人都来了,而且还是以晚辈礼为沈老太太披麻戴孝举哀,许多围观的路人都不解,连在场好多官员家眷都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钱坤和沈三离居然在离开金陵前一天就定了亲事!
知道真相后,好多人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纷纷为钱大人惋惜——好端端一个金龟婿,居然被沈三离收进囊中。这世界太没有天理,一堆黄花大闺女不要,怎么偏偏看上沈三离呢?消息传开,这轰轰烈烈、哭声震天的丧事开始变了味,带着莫名的酸味。
送殡的车马浩浩荡荡出发,绵延两里路,一路上还有交好的家族设了祭棚,沈二爷带着兄弟子侄们一路在祭棚下接祭,感谢亲友。走走停停的,到了中午时才出了聚宝门,沈家的祖坟就在聚宝山上,沈老太爷的坟墓已经打开了,沈二爷和兄弟子侄们亲自将沈老太太的棺木抬进了墓道,和父亲的棺椁并排停放在一起,夫妻合葬,身同床、死同穴。
众人皆在坟前哭泣,这时侯老太爷和孙子侯宗保穿着素服突然出现在坟地里,侯老太爷颤颤巍巍的杵着拐边走边哭道:“我的妹子哟!哥哥来看你了!哥哥得知噩耗,悲痛欲绝,恨不得和你一去了啊!”
沈侯两家的恩怨,在场送殡的亲朋好友心里都门儿清,当年沈老太太大发雌威将侯老太爷打的满头包赶出坟场的事也曾经轰动金陵,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管,虚岁八十的侯老太爷须发皆白,又穿着一身白麻素服,颇有些仙风道骨,即将“乘风归去”的意思,所以他一路上长驱直入,无人阻拦,直接往墓碑处而来了,侯老太爷正欲扑通跪下,给妹子烧纸钱时,身后猛地闪出一个人,架着他的胳膊不让跪。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侯老太爷,你我非亲非故,我们沈家不敢接受您的拜祭。当年我祖母就在沈家的祖坟前发毒誓,和您生不相见,死不相认,所以今日请您离开吧,莫要让我祖母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宁。”
侯老太爷后头一瞧,正是昨晚送滚蛋包的沈今竹,他以为当众在坟前磕头烧纸钱,以表诚意,沈家人就默认了,可是真没想到沈今竹居然当众撕破脸,还是拒绝他的祭拜。老太爷看着今竹坚毅冰冷的眼神,恍惚中又回到五十年前生母去世的时候,妹妹也是如此看着自己,那里还有半点亲情在?
就在这时,孙子侯宗保也跑过来了,侯老太爷指着孙子说道:“当年都是祖辈的恩怨,妹妹发誓和我生不想见,死不相认,但并没有说不准下一辈认亲。宗保,还不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