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遇挫折几欲走麦城,说是非是非找上门
她们已经教习了规矩,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再说说,这院子里只有一个小主子,这院子的规矩和园子里其他院子的规矩没有什么两样,赏罚也是一样的,若以后出了什么事,别说些‘以前如此如此’、‘别的院子如此如此’来开脱搪塞,我七岁进的园子,服侍四夫人多年,还轮不到你们给我说什么规矩。”
众人皆说是,接着鸦雀无声,暗想这个娘子好生厉害,发红包给个甜枣,再打上一棍子,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流苏再说道:“如今有件事,我给诸位提个醒,中元节快到了,谁人无亲朋好友要拜祭?我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你们要祭、要烧香烧纸钱、要哭泣思恋亲人,我都不反对——出了这园子,随便你怎么哭、怎么烧纸钱,我不管。但是在园子里,在凤鸣院,禁止说些神神鬼鬼之事,不准私自烧香拜祭,若有违者,立马打板子赶出去——这可是四夫人的原话,谁要是谈神论鬼,请托谁来说情也不管用,这院子小,还真容不下什么大佛。”
别说是中元节将至,就是在平时闲话说笑,特别是晚上值夜,神鬼之事是经常聊起的,谁没说过?现在流苏发布口头禁令,众人战战兢兢都不说话。
流苏柳眉一挑,“怎么了?都没听见?”
众人忙说道:“知道了。”
流苏说道:“知道就好,今儿都在,互相做个见证,别到时候推说我没说,不知道有这个规矩这些话。”
众人忙道:“不敢这样的。”
一时众人散了,各人回到当值所在,小丫鬟菜籽儿跟着花婆婆到菊花圃锄草修枝,菜籽儿满脸艳羡的叹道:“我以前以为缨络姐姐厉害,今天看到齐三家的,这才是真威风呢。”
花婆婆地位虽低,但在园子的待的时间久,见惯了风云,说道:“你没瞧见齐三家的在家里当三少奶奶的模样,那更不得了。这女人呐,最终还是看嫁的如何,爬到二等丫鬟又怎么样?三房的紫霞在二等上好几年,副小姐似的养尊处优,园子里谁不对她服个软,可结果如何?还不是——忘了,这事不能说的,总之缨络的路还长着呢。”
菜籽儿说道:“虽如此,我还是更喜欢缨络姐姐,有些人得志就猖狂,缨络姐姐不忘本呢,她是从大厨房出去的,那日我母亲被紫霞刁难,还是缨络站出来解围,虽然后来紫霞她——”
“嘘!”花婆婆打断道,“齐三家的话音刚落,你就敢提这个?若真被人抓到小辫子,你以为缨络有本事捞你出来?我在园子里这些年,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想要站稳脚跟,这三把火肯定是要烧的旺旺的,才能显得新官的本事呢。听婆婆一句劝,这一月啊,就当自己是聋子、是瞎子,熬过这一阵子,新官成了旧官,咱们头上悬着的剑才能放下来。”
菜籽儿似懂非懂,嗯了一声。
且说流苏训完话,去了西次间理事,沈今竹还小,甩手掌柜一个,事无巨细都依仗流苏,流苏看了一上午的账本子,有一个看门的婆子找上来,瑟瑟缩缩的说要见流苏,小红小翠当然不会让婆子轻易进去,那婆子急了,说道:“我有要紧的事,关于早上说的闹鬼,是有人存心散布谣言。”
小红通传了此事,流苏暗道,此事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人暗中捣鬼,否则表小姐三年多都没有再发的梦游症,怎么进了园子就那么严重了呢。
看门婆子进来了,也不敢看流苏的眼睛,急于表功,一股脑全倒出来:“老奴在园子里看了几十年的门了,经常和其他院子看门的吃酒聊天,别的本事没有,眼线是好使的,今日上午说的鬼神之事,老奴立马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咱们院里缨络,三房紫霞昨天撞了太湖石死的事情您肯定知晓的,其实这话说回来,事情因缨络而起,却罪不在她,这紫霞平日里捧高踩低,看谁不顺眼,就瞪着个骚眼睛骂人,也该受了报应了。”
“可是这缨络呀,好像有些心虚,老奴听说她拜托了大厨房的柳嫂子,给她求一个护身符带着,估计是怕缨络的鬼魂回来找她报仇,昨晚老奴瞧见柳嫂子鬼鬼祟祟的和缨络说了些什么,末了还塞给她一个小包袱,估计里面就是护身符了——您若不信,就去缨络身上搜了搜,准是。而且昨天晚上,老奴打更的时候看见缨络房间里飘出一股烟味,这烟味绝对不是蚊香,肯定是庙里烧的香烛,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呢。您今日也说过,这院子是绝不容许私自烧香拜祭的。”
流苏听了,心里不以为然,缨络有此举动,实属平常——倘若不如此害怕心虚,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才需要警惕呢,太冷清冷性了,令人害怕,这样的人还是离表小姐远些才好。毕竟紫霞咎由自取也好,一时想不开自尽也罢,一切都是因缨络而起。缨络心里有所愧疚,烧香戴护身符,这些举动都在暗地进行,并没有散播谣言的意思。至于焚香一事,那是昨晚,而我的禁令今日才发,不算越了规矩。
心虽如此想,流苏面上依旧平静,点头道:“我记下了,还有呢。”
“对缨络,老奴就知道这些。”看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