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声祝贺
间夹着的烟,捏着滤嘴一把按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语气里有一丝愠怒,“你不是答应我要戒烟的吗?”
祝琤拉她过来,把人抱到腿上,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一口,叫她一起尝尝烟草的苦涩味道,随即放开她,并答应:“最后一次了。”刚刚结束那一档子事,他心中的破坏欲没完全纾解,想到一些过往流年,极顺手地抽起了烟。
大概是被呛到,贺加贝也呛了一下他,不过腔调倒婉转,“我说什么你都听吗?”
祝琤应是。
“所以我说分手你也同意?”
祝琤一只手掐住她双颊酒窝的位置,虎口抵着她精致的下巴,“刚刚不满意?”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么多年,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了她提的分手。嗬,平时都是她在逃避,只要她愿意,那些丑陋的伤疤就会被再一次撕开,再一次鲜血淋漓,这不,她轻轻巧巧地就在他心口插入一把刀,任其将他伤得血肉翻飞。
如果不是受了覃可遇的刺激,他断然不会答应;如果再等半个月,学校和医院的事情就都解决了,他们也不会分手。可惜,没有如果……
贺加贝拂开他的手,“我开玩笑的。”
当时已经大二了,贺加贝还是没能适应大学生活,宿舍里除了她以外的三个人抱团孤立她,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她们了。现在回过头再看,无非就是团支书看上的男生喜欢贺加贝,另外两个是狗腿,跟风排挤她罢了。总之,贺加贝在宿舍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不爱学习,也不喜社交,唯一能做的就向祝琤求助。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总是向男朋友吐苦水是会招厌烦的,很多事情她都没说,情绪都闷在心里。
他要是早一点察觉到她不安的焦虑感,早一点同意和她一起出去租房住,贺加贝是不是就不会对他失望到提分手?
“以前年轻不懂事,对你多有亏欠,希望加加能原谅我。”他言辞恳切,目光深邃。
Satis+刚落址,快装修好的那一阵,为装点门面,满翊亲自采购了一批看上去高大上的书籍。贺加贝随手翻了一下最顶端的《萨德侯爵夫人》,看见一句“我的回忆是一颗包裹着小虫的琥珀”她很赞同——那些坎坷的、艰难的、蹉跎的前路俨然只是一只小虫,但和祝琤在一起的绝大多数时光还是极其珍贵的,历久弥坚。
其实她从来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一直都是她在无理取闹,最终人是被自己气走的,无非就是一方不爱了,另一方还爱得死去活来。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却是一副还爱的样子?
“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很粘人、很烦,即使我不提分手,最后你也会提的对吧?”她到底还是问出了口,近乎调侃的语气。
“没有,不会。”祝琤搂着她纤细的腰,坚定否认。当初他是下定决心,觉得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才敢在高三招惹她的,怎么可能会说分手?
贺加贝凉雾一般的声音再次蒙上他的心头,“那总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你不会变。”
祝琤顿住,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这么准确吗?“当时应该是忙一个项目,有人恶意竞争,那段时间不顺利。”他三言两语带过去在学校的事,至于家里的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说出来总有卖惨博同情之嫌。
那时,他要是透露一丝一毫祝松车祸的事情,贺加贝一定会去医院,那样他的窘迫将无处遁形。祝琤知道,以贺加贝的性子,一定会去和她母亲和盘托出,让她母亲借钱来资助他,那样他可能会很顺利地度过艰难时期,但是他和贺加贝之间一定没有未来了。他的自尊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以前没说的事情,现在也没必要再说了。祝琤笑一下,安慰她:“没什么事,都过去了。”
身体叠坐,呼吸近在咫尺,可是贺加贝却觉得祝琤遥远。恋爱期间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也要告诉他,无论是分享还是吐苦水,可是他却很少展现他的生活,她恍然发现,其实她并不是清楚了解面前这个人。
夜已极深。
刚刚还亮着的几盏灯又灭下去小半,照在两个人身上的光更显稀薄,好似稀释过无数次的晨雾。
她突然就感同身受了祝琤为什么要抽烟,因为她也想去拿酒来喝,这样干瘪地聊感情,她受不住。
贺加贝从他身上跳到地上,往屋内走,瞥见阳台角落有一捧玫瑰。适才她一直背对着这一面,环境又晦暗,所以没看见。她走过去把花拿起来,无一支幸免,全部枯败,棕褐色落叶一般的层叠掩映的花瓣,又像辗转多手、褶皱不堪的二十元纸币。这种程度的枯萎,她推算出这束玫瑰应该是领证那天买的。
贺加贝依靠手里花朵灰败的样子,想象不出它们原本鲜艳美丽的景象。
原来,过了花期的鲜花是这样苍白的荼靡,她跟着也心神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