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声祝贺
嫌弃,想看当然可以!”她们最近也不断通过言语上的细节鼓励她,帮助她找回曾经的lily。
即使有媒介的阻隔,三人之间的氛围依旧轻松无隔阂,屋外阳光普照,万事都在积极向好。
“那正好,我有一个件寄到公司前台了,我去拿病例顺便取快递,明天我们的lily女明星就能看见啦!”满翊语气轻快,上扬的尾音滑过lily的耳畔,渲染得她唇角也勾起同样的弧度。
那边结束电话,贺加贝便给祝琤去了视频,让他在次卧的柜子找一份文件袋,“就是一个拉链款的粉色文件袋,不厚也不薄。” 文件袋里装的,正是贺加贝之前去接受心理疏导的记录与不同阶段的病情诊断。
祝琤走进房间,把手机开着免提搁在桌上,耳朵听着,双手寻着,很快他就找到贺加贝需要的东西。他点开摄像头举起手机,让粉色袋子出现在贺加贝的屏幕里,并向她确认:“是这个吗?”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贺加贝微讶,他找得好快,而后咧唇笑了,温声询问道:“请问能拜托祝先生帮我送一下嘛?”
祝琤自然是答应她,挂断电话后,他本来准备合上抽屉就出门的,眼神一顿就瞥见柜子深处的雾白色药箱,心下一沉。祝琤属实无意窥探妻子的隐私,不过透过几近透明的材质看见里最顶端放着的药恰是他的“老友”,它的包装和名字自己熟稔极了——舍曲林。
抽屉拉手受力往外滑了大半,侧板间微弱的摩擦声刮过祝琤的耳膜。祝琤对妻子的关心与窥探欲战胜了他良好的家教,情绪的波动让他的手在摸上药箱时,并不像平常接过工作文件那样稳。药箱打开时的“咔哒”声填进他漏一拍的心跳,祝琤看见了整整齐齐码着的好几盒曲舍林,无一不将他错认的可能性击碎。
除了这一款缓解失眠、控制抑郁的药,还有米氮平、劳拉西泮……几乎全是相同类型的药物。祝琤翻转了几盒药,发现尽数过期。窒息感久滞于喉间,他深呼吸时带着明显的颤。
思绪被起伏不平的情感冲散,恍惚间,祝琤好像看到了那个被病痛折磨的女孩,他好想抱抱她。疼惜之情似有实感,将祝琤的心狠狠攫住。明明十九岁的她还是好好的啊……
有些话语不用言明,面前的一切已经坦诚地告诉了他贺加贝抑郁的源头是什么。
祝琤将抽屉合上,开始摸裤兜,他是在找烟。如同往常每一次压力大时犯烟瘾一样,他需要一口尼古丁来镇定自己。
口袋里当然没有烟,家里唯一的存货在茶几下面的柜子里,祝琤从烟盒里抽出一只,走到窗边,银白色的火机划出橘黄色的火苗,又舔亮了烟头,顷刻间青雾缭绕,他深深地吸一口,烟气入肺,苦涩上心头。抽了两口,祝琤磕了磕烟灰,一簇火焰跳出来,仿佛在提醒贺加贝还在等他,祝琤骤然把烟揿灭。
祝琤勉强按下不平的心绪,将一切复归原位,打开空气净化器后出门驱车前往Satis+。
不是工作日,Satis+的人并不多,贺加贝直接给人放行,让他上来。
祝琤轻车熟路走进贺加贝的办公室,正迎上刚刚过来的满翊。她打眼瞧了下匆匆而来的祝琤,打趣道:“这才分开半天就忍不了了?”
贺加贝为丈夫正名:“我叫他帮我送资料,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琤从进来就面色不佳,但不是对着这屋里的任何人。此刻他敛住情绪,沉声问满翊:“满小姐,我想和加加单独相处一会,可以吗?”
满翊刻意唤贺加贝不同的称呼,“行,我把贝贝让给你。”说着便拿起他刚刚送来的粉色文件夹推门出去,这次是对着贺加贝说:“我明天给lily送过去。”
几乎是满翊刚刚将门合上,祝琤就倾下身来,深深地吻她,仿佛需要证明一下她是否存在一样。铺天盖地而来的暴烈吮吸让她心悸又臣服,又咸又湿的海浪有他这般霸道吗,贺加贝暗暗地比较。咸湿之下是薄荷的劲凉,薄荷香之下还有烟草的味道,贺加贝微微皱眉。她向来对烟味异常敏感,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会戒烟的。是因为忍不住阶段反应?还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他父母刚刚体检过,总不会是叔叔阿姨身体出了状况?亦或是瑞安碰上了难搞的case?
贺加贝在溺死于他送来的浪潮之前,决定不去深究他的反常,两人之间远没到可以打探彼此领地的地步。贺加贝相信:祝琤如果愿意,是会主动说的。
停下后她大口喘息,间歇中打趣他:“真的是分开半天就忍不了了吗?”
不是。
但是他回答:“嗯。”说话间将人箍得紧紧的,似全无逃脱的可能。
祝琤真的很想问问她,大量服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严重吗?生气吗?难过吗?现在还好吗?但是他完全不知如何开口,很怕引起她不好的回忆。他彷徨又踌躇,全然不知所措,担心多说多错,担心多做多错,可这些选项全被排除之后,他还能怎么样呢?祝琤觉得自己很无能,最终选择了顺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