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颜萍,你先别太难过,听我说一句,办法总是有的!”
郑颜萍听了,擦了擦眼泪,充满希望地看着方锐。
“颜萍,你跟叔叔阿姨他们说清楚嘛,这件事是勉强不得的。你不愿意到上海去,他们就是强迫你去了,可你的心还在这里,怎么能安心在上海呆下去呢?”
“这话我也不知跟我妈说过多少遍了,可我妈还有我爸从来就没耐住性子听过我的解释。”
“颜萍,只要你是真心地爱着伯康,并且坚持不走,我想,叔叔和阿姨他们是奈何不了你的,他们总不能将你捆送到上海去吧?”方锐语气坚定地说。
方锐的这句话仿佛给郑颜萍打了一剂强心针。她抬起头来,擦了擦眼睛,语气也十分坚定地说:“方锐姐,你说得对,只要我坚持不走,他们总不能把我捆到上海去!”
方锐也坚定地点点头。
经过方锐的劝说,郑颜萍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说话的语气也平和起来了。两人又说起了心里话。郑颜萍问:“方锐姐,海涛最近怎么样了?他经常到这里来看你吗?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们都是在三分场一起长大的,我能看得出来,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就只对你一个人好,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孩子感兴趣过。”
“今天下午他和官洪一起来过了,主要是商量举办文化艺术节拿出什么文艺节目的事,还没坐几分钟就走了。”方锐如实地说。
“方锐姐,我估计海涛说过来和你商量文化艺术节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是真的。”
方锐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方锐姐,我觉得我们都很庆幸,都找到了自己所喜欢的人。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里,能够找到一位终生相伴的知己,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喜事啊!”郑颜萍感慨地说。
方锐再次点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郑颜萍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郑颜萍,方锐再也没有心思写下去了。她静静地坐在床边,郑颜萍刚才所说的话,让她想起自己外出求学那天和钟海涛分别时的情景。
那一年秋季,方锐出去上大学,钟海涛送她到五一农场唯一一辆通向外界的班车。路上,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也许是想到方锐就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钟海涛的情绪十分低落。而方锐更是舍不得离开钟海涛。于是,她就将清代著名女词人贺双卿的《惜黄花慢??孤雁》那首词默诵给钟海涛听:
碧尽遥天,但暮霞散绮,碎剪红鲜。听时悉尽,望时怕远,孤鸿一个,去向谁边。素霜已冷芦花渚,更休倩、鸥鹭相怜。暗自眠,凤凰纵好,宁是姻缘!凄凉劝你无言,趁一半沙水,且度流年。稻梁初尽,网罗正苦,梦魂易醒,几处烟寒。断肠可以婵娟意,寸心里,多少缠绵。夜未闲,倦飞误宿平田。
方锐还记得自己默诵完这首词后,动情地对钟海涛说,自己走后,虽然不像女词人那样心中充满幽怨,但也像女词人所描写的那样心中充满忧伤,像一只孤雁,心中的极度痛苦和伤感是一时无法释怀的。
听完方锐讲述后,钟海涛更伤感了,对今后的生活也有些茫然:方锐去高等学府深造了,自己今后的出路在哪里?是在那蔚蓝色的天空尽头,还是像大雁一样飞向残阳之中?
当时的钟海涛看到,因为自己的情绪不太好,导致方锐的情绪更低落了,全然没了赴高等学府深造的喜悦心情,本想好好安慰她,但又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才合适,于是也吟诵了一首贺双聊的词《凤凰台上忆中吹箫(送韩西)》作为回应: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死死,暮暮朝朝?
这首词是贺双聊为别女友韩西而作的,细腻地表现了她内心抑郁的情绪,巧用叠字抒情写意,将贺双卿心中的酸楚尽情倾诉,扣人心弦,令人动容。钟海涛用这首词作为回应,也道尽了他对心上人的难舍难分之情。
车来了,分别的时刻来到了,钟海涛将方锐伸出车窗外的手使劲地抓住,方锐也紧紧抓住钟海涛的手不放。票务员看到他们俩不松手,就问方锐:“你到底走不走呀?你这样很危险的。”引得车内的人都在朝两人看,方锐这才松开了钟海涛的手……
想到这里,方锐长叹一口气,拉下灯闸开关躺下了。
南疆春天的脚步尽管走得很缓慢,但它总归是要走到农进的。
春天的塔里木盆地,虽然风里还带着些寒意,但已经处处勃发着生机。杨柳婀娜的枝条已经在春风里摇曳起汩汩的春情,努力地迎合着季节的访问,并剥开它那膨胀的苞芽,给大自然涂上第一抹新绿。胡杨还是那么年轻却苍老的样子,执着却也隐忍,倔强却也柔软,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