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来到我们班组后,我这个老班长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了,就是业余时间要多写些诗歌,不写诗歌我可是不答应了!”
李山水的话打断了官洪的回忆,他不由得再看看李山水一眼,只见他双眼眯着,消瘦的脸上长了一层胡须,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刮过了,官洪使劲地点点头。平时写诗歌的思维那么敏捷,语言那么流畅,此时的官洪竟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感谢话,他又朝李山水鞠了一躬:“老班长,我会记住您的话的。”说完,起身往回走去。
南疆农场的土地含盐碱量比较大,需要浇水将盐碱压在作物耕作层的下面才能种植,而南疆又是严重缺水的地方。为了缓解第二年春天集中用水的压力,各农场在每年的初冬时节就要对许多地块进行冬季灌水洗盐碱。因此,各农场职工往往还没采完棉花,就开始浇水压碱了。塔里木盆地边缘的农场地块也和其他地方的地块略有不同,就是一块地的面积比较大,多的达到五百多亩,少的也有七八十亩,以利于机械化作业。这么大的地块,浇水前还要打埂子,将地块分成若干小地块,才能浇水均匀。浇水时,人不能离开地里,以防止串灌。所谓串灌,就是一块地里的水串到另一块地里。如果串灌了,不仅会将盐碱含量大的水跑到另一个地块,使这个地块盐碱量增加,也会使水跑到棉花地外边,造成浪费。
隆冬时节,气温低,水温更低了。本来就很憔悴的官洪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白天晚上不停地浇水,更加削瘦了。很多职工家庭都是一个人在地里浇水,另一个人送饭,白天晚上还可以相互替换轮流着干。官洪是单身职工,不仅没人做饭送饭,更没人换班干,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他知道自己没人送饭,就蒸了一些馒头,做了一锅米饭,炒了一些大白菜,带上一件大棉袄和一床旧棉被,饿了就在地头烧一滩火,将带去的食物热一热;冷了就裹上一件棉袄和旧棉被在篝火旁烤一会儿。
半夜里,官洪的地里垮了个口子,而且垮口较大。官洪慌了,急忙去堵,可刚放下一铁揪土,立即被急速的流水冲走了,慌得他手忙脚乱堵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将垮口堵好,汗水顺着官洪的脸上直往下流,他索性将棉大衣脱下来,一边堵垮口,一边擦着汗。寒冷的天气和官洪的脸上热汗形成强烈地反差,热气从他脸上冒出来,形成一股缥缈的雾气。
官洪正在拼命地堵口子,一盏马灯慢慢地移过来,他扶了扶眼镜,等到灯影越来越近了,他才看清楚,来人是老班长李山水,官洪的眼睛立即湿润了。
看见官洪又急又慌地堵着垮口子,汗水也直往下流,李山水把马灯放在一块高地上,接过他手中的砍土镘,一边堵垮口一边给官洪讲解要领:“官洪,堵垮口子的时候,心不能太急了,要先备一些土放在旁边,然后从口子两边慢慢堵,往中间合拢,待口子小了流水慢了,最后把备用的土赶快填上,封住中间的一个小口子,就很快堵好了。如果堵得太急了,放下一锹土,会很快就被水冲走的,不仅需要很多土,也一时堵不起来。”
堵完了垮口,李山水来到官洪燃烧的一堆篝火旁边和他聊起来:“一到冬天,我这哮喘老毛病就要犯了,再加上前几天我的地也在浇冬灌水,感冒了,眼睛更不好使了,没来得及到你地里看看。昨天晚上到你家想问问你地里浇水情况,听邻居说已经两天没见到你了,我本来想晚上到你地里来看看,可上半夜还是头重脚轻的,下半夜感觉好一点了,就到你地里来看看。”
官洪听了,心里一热,赶紧背过脸去擦了一下眼睛。
“你最近写诗了吗?我怎么在报纸上没看到你写的诗了呢?”李山水问
“最近这段时间没顾上写,我和场里的职工换了几个工,我想在我浇水的时候他们可以帮一把。谁知他们有的不愿意晚上还工,有的自己承包地也在浇水,撞车了。”官洪回答说。
“过罢春节浇春灌水的时候,我提前安排一下,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官洪感激的点点头。
“你的诗写得很好,我很爱读的。你不写了,我也就没诗歌读了,你应该坚持写下去。”
“老班长,我这段时间虽然没写了,可我看见最近的报纸上每期都刊登好几篇诗歌呢!你还是可以读到的呀?”
“我习惯了读你写的诗,就不习惯读别人写的了。你可要满足我的这个要求哦!”
说到诗歌,官洪来劲了,两天两夜的疲劳也似乎一扫而光:“老班长,您放心,等浇完了压碱水后,我马上就写几首给您看看。”
“我文化不高,习惯了在报纸上看东西,方方正正的字体容易看得懂。你应该多写些诗在报纸上,好让我看哦!”
“好,老班长,我争取在报纸上多发表一些诗歌让您看!”
“嗯,可不能让我失望了。好了,明天你休息一下,我看能不能调剂出一两个人帮你一下,天天在地头上吃,天天在地里睡,天天泡在盐碱水里,天又这么寒冷的,不回家去休息一下怎么能吃得消呢?”李山水一边抽着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