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水乡
映秋的父母,身为元婴巅峰,半步化神的宗门长老,魂灯就那么突兀的熄灭了。
毫无预兆,无声无息。连那之后,灵境宗派人去调查长老的死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没有找到丝毫蛛丝马迹。
他们就好像被什么不可抗衡的可怕存在抹掉了一样,连丝毫讯息和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害死的他们。”卓映秋低头,深深感到自己作为人子无能和不孝,“修仙界那么黑暗混乱,为了一点宝物就可能闹出人命。我父母为了我,又时常出入远古遗迹一类危险的地方。我……”
没有仇人可以报。
沃兹华斯看了她一会。
他摸摸卓映秋的头顶。
“也无妨。没有目标也好,放下仇恨先生活。发现线索就报仇,没有线索就把他们的份也活下去,挺好的。”他安抚道,“但这不是秋儿的错,你明白吗?”
卓映秋不明白。
“你知道你的父母宗门都是被遗迹,散修,邪修,或许还有默许这一切的大宗门搞得家破人亡的呀。”沃兹华斯看着她,眼神温和,“为什么要怪自己呢?若你明知是奉天门带队做了这一切,你觉得是奉天门该对这一切负责,还是被无力抢夺的你该负这个责任?”
“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没法责怪某一个具体的对象,所以只能怪自己吗?”
卓映秋一愣。
“找不到具体的作恶者,可不能把作恶者的帽子盖到受害者身上啊。”她听到师父对自己说,“就算这受害者是你自己也不行,我可是会帮你报仇的,你怎么能让我和塞西莉亚手刃小徒弟呢?”
卓映秋坐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他。
好像拨开了什么阴郁沉重的乌云,又仿佛一阵清风吹过自己的脑海,把事情理的清楚明了,也卸去了自己身上沉重的很大包袱。
师父……说的好有道理。
虽然她一时半会还是很难从过去坚持了许多年的想法里挣脱出来,但卓映秋感觉好多了。
她的神情显露出她这会的情绪。沃兹华斯能感受到她说通了一点,一边感慨小姑娘工作不太难做,一边笑起来,去拿出床头花瓶里装饰性的干花。
“秋儿太重情重义了,关心则乱,所以才会怪自己。”他笑眯眯地夸奖她,“秋儿是仁义的好孩子呢。”
很多年了,没有人这样夸奖过卓映秋。
好像她做什么都很好,做什么都值得夸奖。好像好的不是她做的事,而是她这个人,无论她怎么做,在别人眼里都是好的,可爱的,闪闪发光,值得人喜欢和爱的。
卓映秋紧张地停着的肩背放松了一点下来。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而且……”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复仇的能力。”
灵境宗那么大一个宗门毁灭,背后一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什么散修邪派联合攻击,冲破山门。散修邪派是一种称呼,根本不是一个组织。若是没有人号召组织,若是没有巨大缘故和利益,他们本就是一盘散沙,自己不打自己都稀奇,哪里敢组成队伍冲击一个有灵山有护山大阵的中型宗门。那时候宗门已经迫于压力把她交了出去,她觉得为了重宝和仇恨都说不太通。
卓映秋知道宗门覆灭背后一定有更大势力施加影响,甚至可能是幕后黑手一手促成。那些自诩正派的势力宗门对此坐视不理,让卓映秋很难不怀疑他们也参与其中。
因为这个,她把宗门毁灭的缘故归结于散修,邪修,和坐视不理的大宗门三大类。
这三类势力囊括了几乎整个修仙界所有修士所属的组织和阵营,让她根本调查都没有门路。面对整个修仙界的绝大部分修士组成的群体,也谈不上报仇不报仇。
“秋儿,你误会了,我不是一定要让你找到一个目标报仇。”沃兹华斯轻笑,笑着叹息,“我只是想告诉你,若你有仇恨和冤屈,可以和我与塞西莉亚说。”
“有仇恨我们帮你报,有冤屈我们也能帮你说话。我的本意不是希望你把人生目标定为报仇,只是我想,你这样的经历,想要报仇实在太正常。所以希望你有想法不要自己憋着。”
“我的本意其实是想让你把心里话和我说一说。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你既然喊我一声师父,这点忙我还是要帮。”
“当然,若有一天你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想要报仇,或是我们见到了什么线索。你尽可以去调查,放手去做。我和塞西莉亚都会支持。但若你找不到仇恨目标,作为我个人来说,生活在仇恨中是痛苦也无意义的。我其实觉得你先放下它,顾着自己也不错。”
“你看,你和我说了你的想法。你觉得很多事应该怪自己,我觉得不是这样。我们这样讨论一下,你不那么怪罪自己,感觉是不是就好了很多?”
“有这样一个想法让你能够看开,我认为就是好的。”他冲小徒弟笑了一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