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难道这就是天堂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楼寒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枝上，答非所问。

不过这个问题他确实有几分好奇，他会知道楼沚完全是因为乔颖的原因。

楼沚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并不奇怪，“我妈以前经常提起你，我会知道也很正常。”

这下楼寒倒有一点意外，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楼沚面前提起他。

“我看过你的照片和你考上重高的时候的录取通知书，我妈说我必须和你一样优秀，我爸以后才不会变卦把遗产留给你。”

楼寒抿了抿唇，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遗产？他的遗产留给谁和谁优不优秀有什么关系。”

他这句话说的其实有几分火药气，楼沚听了却笑了起来：

“谁知道呢，我妈觉得他会把遗产当筹码交换能一直给他养老的事宜，我是觉得谁稀罕他那遗产。”

他偏过头看向楼寒，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了起来，“你恨我吗？”

“恨？”楼寒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那个字，又很认真的开口，“我不恨你，也没有那个必要恨你。”

他一直觉得自己家庭的悲剧和楼沚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有没有楼沚的存在都不影响那个渣男出轨。

听到他的回答的楼沚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这种问题上骗你。”楼寒看着坐在旁边眼睛亮亮的活像一只大型犬的楼沚，并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一直以为你会特别恨我，特别讨厌我，因为我妈破坏了你本来的人生。”

楼沚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神情是显而易见的不好意思与愧疚。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吗？”楼寒没有直接回答楼沚的话，而是问了他这句话。

“我不知道，我本来一直想着如果能去京市见你一面能亲自当面和你道歉就好了，可惜我并不知道你家住址在哪。”

楼沚说话的语气分外真诚，说到不知道楼寒住址的时候又颓丧了起来。

“因为我母亲也经常提起你，但她的用词都比较过激，所以我想亲自来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楼寒回答的坦诚，再次看向楼沚的时候眼中带着丝丝笑意：

“如果你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堪，我想我应该会讨厌你的，但也不至于恨你。”

“因为你和我无论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你说得对。”楼沚抬头看着天上的烈日，语气喃喃，“如果能逃离这里就好了，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他指向自己额头上一条很长的，不仔细看有些看不出来的疤痕自嘲的弯了弯唇：

“这里是去年我妈抱怨你妈妈又找了人在她打工的地方闹事，我说了一句你当初要是不破坏人家家庭哪会有今天这么多事。”

“当时就把我妈说恼了，抄起手边的玻璃杯就朝我砸了过来，这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我运气还算不错没因为这个变成瞎子。”

楼寒这下是彻底惊讶了，“其实你不说这些话也可以，至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有些话就算不认同，保持沉默也总是没错的。

楼沚知道他说这句话出自好心好意，他沉默片刻后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我知道那个时候保持沉默对我自己来说会更好。”

“但我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坐在那里接着听，本来就是我妈做错了事，做错事就要有做错事的态度。”

楼沚的双手抓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我自小就生活在这个小区里。”

“从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指指点点我，说我是那个小三生下来的贱种。”

楼寒沉默下来，他再清楚不过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一个“拖油瓶”和一个“贱种”，裹挟在三个人当中无可奈何的往前走，无法反抗也无法彻底割舍。

“我曾经也问过他们为什么不搬走呢，留在这个小区受人指指点点。我妈说不能搬，这里是学区房。”

楼沚碎碎念的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笑意都是自嘲，“如果我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楼寒突然又想起来前些天乔颖和他说的话。

楼沚本来是可以转到更好的学校去的，只是乔颖从中作梗让他们和那人谈崩了，“其实你学校的事”

“我知道是你母亲做的，我妈那天气疯了站在客厅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楼沚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点轻快，“不过我觉得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好事呢？转到重点学校去我更无法完成他们的期待。”

他明白楼寒一定会懂他所想的，对他们两个而言完不成家里人的期待就是死罪。

一时间两个人没再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一阵沙沙的声音。

楼沚的声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