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防
却稀松平常,“哥,我难受才睡不着的,不是在玩手机。”
他捏捏她的掌心,一直都温温热热的手现在很凉,比他的凉。
她能说这样的话,多半是袁老师又误会了。
“刚才给你妈妈打电话了?”
她不应,咬了咬下唇内侧,想起刚才的事,心脏这会儿才有些后怕的悸动。
“我从药店走回来,碰到一个人,他冲我笑还对着我脱他的裤子。”
梁承生的眉头紧蹙起来,腾出一只手力道轻缓地去揉她的耳廓。
父母刚去世那段时间在过新年,外边的炮竹声经常惊醒他。
闵沅也会跟着醒来,抱着他轻轻揉他的两只耳朵,说不怕,不要怕。外婆说被吓到了就这样做。
“他弄完自己,就跑了,我特别怕我就忘了要报警。”
房间里被沉默和寂静包裹,只有两个人不同频的呼吸声混乱交杂。
闵沅感觉后颈被他安抚地捏了几下。
明明是哄小孩的手法,心悬着却稳住了,可接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她愣了愣,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胡乱抱怨着遮掩。
“嗯,当时我就觉得头晕,肚子,肚子也很疼,还走得慢,我想打电话给妈妈……”
闵沅和父母疏远,梁承生一直都知道。夫妻两个人工作很忙,她幼儿园还有小学时候都待在托管,初中寄宿,一家人见不上几次面。
她也不在意,能见到的时候经常和父母说学校里的事,但袁老师总爱把话题扯到成绩上,可她在学习这块儿又不出众,每回都被妈妈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中考之后她去了附中,逢年过节就要被袁老师拉在亲戚面前恨铁不成钢两句。她说袁老师只喜欢成绩非常非常好的孩子,她要少和袁老师说话。
所以最后她应该没把电话打出去。一晚上总不能被泼两盆冷水。
小姑娘不好意思让他看见眼泪,也没哭很久,抽了纸擦干净脸就躺回去。从小就这样,被骂了被打了委屈一会儿,转头又没事似的什么也不抱怨了。
可今晚的事不一样。
梁承生垂眸看着她。她眼周和鼻尖都红,呼吸还不太平稳。
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涌上来。如果他今晚没有出门,就会记得给她开热水,她也不会发烧了。要是回来得早一些,她就不必要出门也不会碰上那种人。
其实他也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出门。叶姝夏傍晚时候来家里找他,是说要去公路兜风,今天很烦,和叶璇吵了架,在医院看到母亲的病情又恶化。
她说要去江边透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一晚上竟然灌下了十多瓶。她问梁承生为什么不阻止她喝呢。
“我不和你说话,你就不会主动和我说话吗?”她坐在石头上,醉酒的眼神有点迷离。
他看得出她喝多了,但没说什么。他并没有,照顾她的义务和想法。
“梁承生。”她说。
“嗯。”
“只是愧疚?还是只有愧疚吗?”
所以她很清楚,从小到大他对她超出的陪伴是因为愧疚。
“……”梁承生往她头上盖了个头盔,“嗯。送你回去。”
她自顾自地跨上车,等他启动车子后就往他背上靠去,将他的腰抱得很紧。
在风里过了很久,她突然说,
“梁承生,我要追你。”
梁承生握着刹车的手紧了紧,车在路边停下。
把头盔放好,他下车点了支烟。
“没必要。”他转头看一眼趴在仪表盘上的人,“我有喜欢的人。”
叶姝夏掀开头盔盖子,扭过脸迷迷蒙蒙地看他,“谁啊。”
“长这么大,追你的桃花都被我摘完了,你喜欢谁?”
他没回答,弹掉烟灰,烟头碾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走了。”
闵沅闭着眼尝试睡过去,可黑漆漆的让人害怕,最后还是翻了个身又睁眼,发现梁承生还没走。
两个人一上一下地面对面,她仰仰头,想说点话,把脑子里的东西都赶走。
于是无厘头地突然说:“我还没有给豚鼠取名字呢。”
梁承生揉揉她的脸,“说说。”
她说想要它长得又大又胖,所以叫大胖。
“很好,言简意赅。”
闵沅拉了拉被子,将脖颈缩进去,视线不经意停在他放在床边沿的那只手上,她觉得好漂亮。片刻愣神后,她双眼扑闪一下回过思绪。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以为你明天早晨才能回来……”
“我要早晨回来,你会在床上赖到什么时候?”
“为了监督我不赖床,你就不跟嫂子一起过夜吗?”
“……”
她看不懂他的表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