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们彼此倾心
「施恩」
“回陛下,是大理寺今日接到移交报案,京城一青楼出了敌国奸细,如今一女已自戕,另有一对男女外逃。大理寺卿不敢擅自决断,遂上报。”晏渚起身慢悠悠道。
冷玉笙思忖,以惟春阁做切口,果然是老狐狸。
那是唯一没经他手的一环,泄密一事推到青楼老鸨身上,便找不着自己身边任何眼线了。
晏渚又转向仲义,质问: “侯爷,你的职责既是守卫朔北,怎容得敌国奸细入京在眼皮子底下接头?”
仲义闻声放下筷子,却没立即答话。
冷玉笙也不敢言语,只暗自猜测,晏渚究竟知道多少,知道昨天西辽人混进宫吗?还是只知惟春阁一茬?
既说是“接头”,那大概不知宫中行刺一事,毕竟还未付诸行动,甚至连“刺客”都算不上。
他略略放心了些,见仲义淡淡开口:“是仲某之过。”
冷玉笙咬了咬下唇,强忍着心中的不高兴。
晏渚继续说了下去: “外逃男女尚未到案,臣恳请派兵向京城周围沿路继续搜捕。”
“自戕女子身上携有入宫令牌,朝堂定有内应,多半在军中。但其容貌已毁,查不到身份,臣已命曝尸街头,以示惩戒!”
一口气讲完,他拿眼神瞟了瞟仲义,又瞟了瞟张訏。
“好一个军中!”张訏忽地驳斥,“晏相是点谁呢?侯爷还是本相?”
晏渚却没理会他,匆匆离开桌子站到殿中,躬身向昭安帝道:“陛下,臣已派画员去青楼,找寻见过女子生前模样的人,为其造像。届时镇北军中和枢密府里,都找人来认认,定能揪出内应。”
张訏气焰立刻消了下去,被噎到般不再说话。
冷玉笙按耐不住了,手里转着酒杯开口:“为何不连带着丞相府里也问问?您手下六部京畿官员也有数百。”
晏渚迅速回眸以白眼瞟了下他。
“韩泠,你说谁呢?”韩熠拿酒杯点了点桌子,也不爽。
“泠儿闭嘴!”昭安帝止住冷玉笙的挑衅,又转向韩熠,“太子也莫要妄言!”
张訏嘴角微微抽动,右手食指拇指捏着不经意做了个弹球的动作——兄弟生罅,皇帝自己家务事都搞不清爽,还要管别人家。
昭安帝脸色也一红一白的,还是整了整袖子,笑道:“晏公莫急。这事儿昨日镇北侯已向朕禀报过了,说来还是泠儿忙碌一天揪出的西辽奸细。为了不扰太子大婚的喜庆,朕暂时给压了下来。”
“瞧瞧,朕不是还好好的?”
竟早交代了?晏渚眼眸变了变,斜睨一眼仲义,感觉被摆了一道。
仲义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酒杯。
昭安帝便嘱晏渚回去落座:“暗流常在,敌在暗朕在明,镇北侯难免有疏忽。晏公操劳国事,还要亲自过问此事,更辛苦。张枢相费心天下兵马,也是朕的依仗。朕离不开你们啊!”
“有你们在,朕放心。”昭安帝表明态度,向众人举酒,“熠儿、泠儿,这都是朝堂肱骨,你们皆当以礼敬之,快多敬几杯!”
韩熠和冷玉笙只能恭敬起身向三人敬酒。
“既没酿出灾祸,这事算过去了。在逃犯继续追,画像造好了可在京城悬赏,结果私底下通传给朕就好。”
“但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再追究。”昭安帝转圜道,“朕始终希望诸位团结一心为朝堂,不要心生罅隙才好。”
现场几人都长舒一口气。
冷玉笙偷偷瞧了昭安帝几眼,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本以为是鸿门宴问罪的,怎倒成了施恩宴?
也许昭安帝试探一圈,觉出内情复杂,不如装糊涂,做个好人?
但到底要握些把柄在手里,画像京中悬赏,无论有没有结果,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就是让人猜想。
这招是笼络,也是敲打,出了这种事还能既往不咎,可是天大的恩典。
冷玉笙终于想明白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果然,昭安帝又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地安抚。
“泠儿这回又立了功,朕先给你提一级好了,等筑城归来再另行封赏。”
“太子既已成家,朕把你交给晏公,叫岳丈安排你轮值六部,学习处理各项政事,之后再授官职。国丈可要好好照应朕这不省心的儿子!”
冷玉笙和韩熠起身谢恩,晏渚终于也心情大好,立刻应承。
气氛刚刚融洽些,马抚青却来禀报,吏部尚书萧叶山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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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安帝嘴角不露声色地挑了挑,半笑半不笑地问:“萧卿来凑什么热闹?朕还给不给他加双筷子?”
马抚青又附耳说了什么,帝王手中筷子便一撂:“朕本不想再管这事儿,竟有人给曝尸女子收了尸,看来不想管也得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