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夏夜屋里安静,窗棂半掀,夜风吹动屋里烛火,明明灭灭。
江韫才疼出了汗,如今有几缕青丝松散,面色仍是苍白,只那唇却有红,一派我见犹怜。
褚昱端着粥往前递了递,江韫却偏过头。
褚昱看着她,手指捏紧盘子,轻声问:“是不喜欢吗?那让厨房换一种?”
江韫摇头,闷闷的说:“我想回去了。”
褚昱看了她片刻,才说好,“那先吃几口粥,我送你回府。”
“不要,我不想吃。”江韫拒绝的干脆,“我想自己回去。”
初遇这种事,又是在褚昱面前,再思及方才自己哭着扯他袖子说自己要死掉的话,江韫恨不得当即晕过去。
一刻也不愿在褚府呆着!
褚昱自是能想到这些,便颔首应下,将盘子放在案几上,出去了。
不多时,褚夫人便进来了。
她径直到江韫身侧坐下,将她的发丝揽在耳后,又握住她的手:“韫儿不必害羞,这是每个女子都要经历的事,是你成为大姑娘的象征,莫怕。”
话才落下,江韫才瓮声说:“我晓得,只是……”
只是她心里头仍是觉着在褚昱面前出丑实在是难堪。
褚夫人捏了捏她的手,“别怕,也别乱想。要回公主府的话,伯母便送你回去,若是不想,今夜伯母便同你一起睡。”
江韫说自己要回,褚夫人便吩咐人给她拿了件披风过来,才挽着江韫的手同她一起往公主府去。
好在褚府离公主府不远,不过几步路便到了。两人才到大门处,下人便连忙进去禀报了。
进去时正好便遇上长公主迎了出来,江韫的委屈在见到她娘的一瞬达到顶峰,“娘。”
长公主将她抱到怀中,褚夫人三言两句一解释,长公主讶异一瞬,又低声安慰了江韫几句,便让秋画秋月将她送回了院里。
夜里长公主便去陪着江韫睡了,未提及月事,只同她说了些体己话。
这之后几日江韫都在府里歇着,后来即便是月事完了,她也没去主动找过褚昱,总归是觉着不好意思。
后来再见到他时,还是褚昱来公主府。那日江韫在廊下藤椅上乘凉,面上盖着帕子,右手垂了下去,团扇便顺着手掉落在地上。
昏昏欲睡间,面前忽地一暗,江韫的睡意便没了,她拿下帕子仰头眯着眼看了眼,来人逆着光,一双凤眼正含笑看着她。
被他注视的久了,江韫的脸突然就红了。她扶着藤椅两侧坐直,结巴着问:“你、你怎么来了?”
褚昱轻叹了口气,蹲下将她的团扇捡起来递了过去,无奈道:“你不来找我,还不许我来看看你了?没良心的。”
江韫本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好像还真是自己躲着不肯见他。
褚昱也没怎么放心上,他将团扇递给她,坐在藤椅旁边的木阶上,半晌才说:“我娘说过几日要回我外祖家,这回要带我一同去。”
江韫方才见到他的羞涩霎时间没了,她脸色微变,“所以你是来跟我道别的?”
褚昱点头。
江韫静了片刻,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从她头一次见到褚昱开始,此后她几乎是日日跟在褚昱身后,偶有几回去了宫里也不过几日光景,上回去平阳侯府也算是近几年算分别时间久的离别了。
每每分开,她也知褚昱会在褚府等她,只要她回府,必然有他为自己准备的吃的玩的。
她与褚昱在一起的日子甚至比跟长公主在一起的日子多。
可褚昱她娘亲是眉山人氏,此去又怎会是三五天可比拟。
她落寞的神色太过明显,倒让褚昱有些手足无措。
总归是哄了许久江韫才不情不愿的让褚昱不要乐不思蜀,别忘了京城里的自己。
褚昱笑着应下。
便是做足了准备,到他临走那日,江韫还是没忍住流泪,反倒是褚昱从马车上下来,给她擦泪。
长公主不忍卒视,正欲过去将江韫拉过来时,就见她忽然埋进了褚昱的怀里,抱紧了褚昱的腰。
少年郎身子一僵,却还是无比熟练的手搭在她后背替她顺了顺气,倒像一对即将分别的新婚夫妇。
新婚夫妇?
长公主一愣。
再看那抱在一起依依不舍的两人,心里头忽然不是滋味。
好在两人没抱多久,江韫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她长睫挂着眼泪,眨巴几下,泪汪汪的看着他。
看到她的泪水,褚昱心里酸的厉害,轻柔的用指腹抹去泪水,有些无奈的说:“你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江韫泪汪汪的瞪了他一眼,褚夫人与长公主话别后,又催了褚昱几句,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又放心不下的掀起车帘看过去,直到再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