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夜里江韫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第二日早上便没能起来，昨夜气急也忘了再吩咐厨房准备早膳给褚昱。

她还在榻上睡的沉沉时，褚昱迎着风步子缓慢的在路上走，险些望眼欲穿。

千帆缩着脖子跺跺脚，“公子，再等下去天就亮了。”

褚昱紧了紧大氅，看向枫泊院的方向，“再等等。”

即便他心里也觉着江韫今日来的可能性甚小，但他更怕自己这一去便错过了江韫。

千帆晓得在郡主一事上，他总归是劝不动公子，索性闭上嘴巴。

只是今日褚昱始终没等到江韫，他心里头稍有些失落但同时心又安了下来。

江韫身子骨差，与她相识不过短短几月间她便生了好几次病，因此每每在夜里看见她单薄的身子时，褚昱总怕她着风寒。

不来也好，至少也不必再担心她生病。

他最后又看了一眼枫泊院的那头才收回目光匆匆往外走。

褚衡从通州回来后，仍有旧事需处理干净才回大理寺上任。

皇上又念及他千里迢迢才回京城便宽裕他些日子，因此他近来倒是空闲了不少。

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也将褚昱的东西收拾出来了，读书人最多的还是书，褚昱喜收藏砚台，这屋里头便比寻常的书生多了些砚台。

褚衡一早起来去平宁院同太傅与老夫人请安说过此事，老夫人喊大丫鬟拿了包裹过来递给他，温声嘱咐说：“这是前两日你伯母为你们制的秋衣，正好今儿个才送来，你和衍之一人两套。”

褚衡接过：“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这就不乐意了，埋怨说：“这还没搬出去就开始生分了起来，安之你也是，这才回来多久就要走，也不知体谅体谅衍之，他在这住了一段日子好不容易才熟悉了，又得离开去陌生处。”

褚衡笑着讨饶：“老夫人放宽心，衍之男儿郎哪就那般娇了。云安坊离这儿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日后我与衍之也会常常回来看您的。”

“你是探花郎讲话总是头头是道的，我说不过你。罢了，你且忙去吧，搬过去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回来寻我。”

褚衡点头行礼：“谢过老夫人。”

“忙去吧。”

褚衡赶往松直院时碰到江府的官家，说老夫人专程吩咐他过来的，“说是帮大人您搬东西，大人您尽管使唤小人便好。”

褚衡颔首：“劳烦。”

……

江韫一觉醒来，连忙去平宁院请安。近些日子冷的厉害，平宁院已经开始烧炭。

秋月替她解了大氅挂在外间，江韫手里捧着个汤婆子往里间走，一面扬声喊人。

打帘进去时，老夫人膝上正盖着个狐皮毯子，拨弄着桌上花瓶里的菊花。

屋里头四角都置着炭盆，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才几步路的时间江韫便觉着被秋风吹僵的身子暖和了起来。

指尖都温热起来，她将汤婆子递给秋画，福了一礼：“祖母。”

老夫人倒是一眼便瞧见她眼下的乌青，“夜里没歇好？”

江韫又不好说出实情，便含含糊糊的勉强应付过去了。

老夫人说着话，不知怎的就提到褚昱，“衍之与他兄长搬出去，这府里又开始要冷清了下来了，过两年你们各自成家，光留下我与祖父两人，这么大的府邸……”

提及此事，江韫也不由得情绪低落下来。

京城一百零八坊纵横交错，江府在连铜坊，与褚昱所在的云安坊隔着五条街九条巷。

要见一面委实不便。

更何况……江韫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愁绪便上了眉头。

她迟早还是得回宫的。

这隔着街巷尚且能用马车和脚步去相见，但若是隔着宫墙，见一面实在是太难。

老夫人察觉到她的异常，摸着她的头发，问：“怎么了？”

“我没事。”她趴在桌上，侧着脑袋看向桌上的菊，低声问：“祖母，那今晚褚表哥还回来吗？”

“应当是不来了，云安坊离国子监也更近些，衍之日后倒是方便了许多。”

江韫闷闷的嗯了一声。

老夫人正欲问她，外头忽地几道说话声愈来愈近，稍被打扰她便断了思绪，没来得及再问江韫了。

片刻，江芜气冲冲的进来，后头跟着个臊眉耷眼的岑凛。

江芜孩子气似的进来坐在老夫人身旁的绣墩上，自个儿斟了杯茶饮了口，怒目瞪着岑凛。

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幺儿，忙问：“这是怎么了？”

江芜指着岑凛，冷声道：“抬头，好好教你外祖母和妹妹瞧瞧你那模样！”

岑凛耷拉着脑袋没有动作，江韫手搭在膝头抬眸看了过去，今日的凛表哥身上笼着一层落寞。

她想起昨夜岑凛唇畔的口脂，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