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夜里狂风大作,吹落廊前月季,再也没了夏的痕迹。
早起时仍间或有几滴雨,褚昱推门出去时,四周一片漆黑。
一夜寒雨,身上已着夹袄。
他撑着伞走了一段路,到假山处时见前面有手提灯笼随风摇,褚昱此时脑海里还记着昨夜睡前看的几篇策论,没怎么当回事。
随意的抬眼一看,便怔愣在原地,眼睛霎时一亮,眉间舒展,忙提步赶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他立在江韫面前,双手放在身后也不合适,在前面也不合适,想触碰江韫又不敢,虚虚的在半空中乱挥。
江韫看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扑哧一声笑开了,她披着大红色的狐狸毛大氅,芙蓉玉面埋在雪白的毛边里头,更称的眼如点漆,薄唇艳。
手里还揣着秋画塞的汤婆子,江韫见他过来,忙将东西递给身侧的秋画,伸手包住褚昱的手。
只是她的手小,只能堪堪将他的指尖握紧。
温热细腻贴上的那一刻,褚昱脸瞬间就红了,他隐蔽的瞥了一眼几盏灯笼,无比庆幸此时天黑昏黄的烛火也照不明他的脸色。
“手怎么这么凉啊。”江韫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是仰着脸轻问了这么一句。
褚昱指尖动了动,像即刻抽出来搓一搓以便让双手温热些再去碰江韫,免得冰到她,只是这念头才出来,又被他掐灭了。
这会子抽出手,要是江韫嫌他手太冰不肯再给他握了可怎么好,褚昱思量片刻,便没再动。
他看着江韫的眼,温声应道:“昨夜睡的迟,方才起来时还有困乏,便拿了冷水净面,能更快的清醒些。”
江韫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的显在脸上,一听这话便半是不悦半是心疼的看着他,“困了便在马车歇会儿,入了秋这水冷的像是掺着冰碴子,要是冻伤了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松开褚昱的手,后者眼神瞬间一黯,下一刻手里便被塞进一个汤婆子。
江韫:“那你拿着这汤婆子去,这还热着呢。”
江韫说了这一通,又侧首看了一眼身旁提着食盒的秋月,愁着脸垂眼道:“昨夜便吩咐枫泊院里的厨娘说是给你做些早膳,原是想早早起来给你送来的。我都紧着早起了,谁知你起的更早。”
“你都走到这里了,那定是已经吃过早膳了。”她轻叹气,杏眼里满是哀怨,“日后怕是再没机会给你送早膳了,怎的就突然要搬出府去了,昨日要不是姐姐提了一嘴,我到如今还不知呢。”
褚昱耐心的听她将所有的话都说完,默默的伸手左手去抓江韫的手,将汤婆子又送回她手中。
垂着脑袋一眼也不眨的撒谎:“今日起的晚,还没用过早膳,你来的刚好,一点不迟。”
触及她已经有些冰凉的手,褚昱握在掌中轻捏了下,又补充说:“未能提早跟你讲明要离去一事,是我之过。不过此事不会那么快,最快也得是明日了。”
“今日明日的有什么区别。”江韫鼻音浓重的说了这么一句。
褚昱一顿,心下慌乱。
她这是哭了吗?
他捏紧江韫的手,干巴巴的说:“还是…还是有区别的。”
江韫忽地抬头瞪着他:“褚昱,你又气我!”
褚昱抿唇,没再说话,这下便看到江韫的眼睛。还好,她没哭,应当是冷的,所以才有了鼻音。
思及此,褚昱示意千帆将食盒接过来,将江韫的双手都用大氅遮盖住,替她将系带理正,“外面冷赶紧回去吧。”
再舍不得,江韫也晓得他耽误不得,她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好,你去吧不必再管我。”
褚昱“嗯”了一声,又说一遍:“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江韫乖巧点头:“好。”
她得向东行回枫泊院,而褚昱得向北走,此处是交汇处,一过垂花门便再也瞧不见江韫的身影。
褚昱这才依依不舍撤回视线,拾步继续走。
而垂花门后的江韫折身回走几步,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马车里今日烧上了火炉,进去时里头暖烘烘的,褚昱搓了搓几近冻僵的双手,才探出去在火上取暖。
千帆提着食盒坐在侧位,他将食盒妥帖的放好,又吩咐车夫行车。
今岁的秋冷的厉害,呼出的白气都清晰可见,昨夜雨后又落了霜,车轮在道上容易打滑,不甚稳当。
褚昱身上暖和了一些,将食盒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仔细的看着这个已经许久未见的熟悉的食盒。
见他似乎要打开。
千帆揣着袖子打了个哈欠,不解道:“公子不是才用了晚膳吗,还吃?”
褚昱手下没有停顿,一个视线都不欲分给他。轻飘飘丢出一句:“你懂什么?”
千帆苦口婆心劝:“吃多了会困倦。”
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