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月色朦胧，花间美人芙蓉面。

江韫看到褚昱，这才松懈下来，她撑着膝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耳边依然嗡嗡作响，脑中发懵身形一晃。

褚昱瞳孔微缩，几步到她身边，伸手及时捞住她，他手底力气大，捏的江韫有些痛。

她先是朝着他咧嘴一笑，紧接着便“嘶”了一声，下意识的挣了挣胳膊。

褚昱却捏的更紧了，他目光沉沉，月色晕在其中，深的看不见底。距离太近了，教江韫如今的模样怎么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她仍轻轻的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泪光闪闪，她身上的香气无孔不入的钻入褚昱的鼻息。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江韫虚弱的朝他笑，下一刻突然眼前一黑，旋即跌入温热的怀抱。

隐约听见褚昱的声音没了平日的冷静：“快去叫府医。”

千帆都愣了，郡主怎的又晕过去了！

愣神的瞬间，褚昱冷冷的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褚昱脑中空白，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他只知道郡主表妹仍旧是来了，而正是因为自己她来了，这才会晕过去。

他将江韫打横抱起，没再理会那个孤零零的食盒，见千帆犹在那拾食盒，只觉一股热气涌至头顶：“你！”

话音未落，胸前衣襟被什么给抓住了，他低头，江韫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衫。再仔细一看，她正笑着对自己摇头。

江韫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说话也温吞，她摇摇头：“我没事，不必去叫府医，歇会儿便好了。”

褚昱皱眉：“但是……”

“放我下来。”饶是在月色下看不太清，江韫也羞的紧，哪有抱着人与他说话的。

闻言，褚昱也后知后觉察觉有些不合规矩，他抿唇将人抱到花圃石桌旁，这才松手将江韫放在石凳上。

江韫理了理发髻，又交叠双臂趴在石桌上，让千帆将食盒提过来，侧过脸望着居高临下看她的褚昱说：“我只是方才跑的太急，有些累了，现在已经好许多了，不必再去寻府医。”

褚昱见她面色逐渐红润，声音也恢复了之前，心便落了下来，他嗯了一声。

江韫望着他，又接着道：“今日夏姑娘来了，同她玩的有些久，险些忘了替褚表哥熬粥一事，我都要睡着了，突然记起这事来，才吩咐厨房去做。秋画秋月也是，我忘了，她们也忘了。好在我跑的快，表哥也未歇下。”

褚昱听她如此说，犹豫许久才抿唇：“要不…日后就不送了。”

话甫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可是见平日里走两步路都喘气的江韫又是跑，又是半夜里从榻上爬起来的过来，

人累的都要晕过去了，便有些不是滋味。

郡主表妹，实在不必做到这种份上。

江韫一滞，眼睛都瞪圆了，她坐直仰头看他，眼底的欢喜都散了几分，执拗的看着他：“你当真这般想？”

褚昱竟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偏过脸，“嗯。”

江韫一下子就再没有兴致问其他的了，也没心思去细究他说此话的缘由。她重重的呼吸几下：“褚衍之，你真的很讨厌。”

说完，她“腾”的一下站起，走了几步又过来提着食盒转身离开，气鼓鼓道：“日后再也不给你送了。”

褚昱呆愣的站了片刻，不放心她又跟着上去去送，江韫不理他，跑了几步却被松直院门口的石阶绊了一下，褚昱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江韫甩开他的手，单手提着裙摆又疾步走，一面道：“你不要跟来，我如今很气，不想看到你。”

褚昱晓得自己嘴笨，总爱惹人生气。他“我”了几声，原想解释自己本意是怕江韫太累，可是江韫让他闭嘴，他就不好再说话了。

夜里的江府一路上都没有人，月色孤零零的映着，江韫又气走的又快，呼吸声在夜色里尤为清晰。

褚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看到面前投下的两人的影子，江韫闭闭眼，问：“我说了不想见到你，你还来做什么？”

褚昱好像是怕她再生气，极快的认真回她：“送你回枫泊院我就走。”

江韫更气了，褚衍之都不知道好言好语的哄哄自己，真是笨死了。

一路上，江韫只管看脚下的路，一语不发，只当看不见褚昱这个大活人。褚昱也尽职尽责的将人送到枫泊院，再看下人将枫泊院的大门关上。

门口垂落的花瓣被风吹起又落下，将江韫同一夜的月色都关进了里面。

他又在大门处站了一会儿，才折身返回。

褚昱这一夜都没睡好，次日还头一次被夫子批评道他心不在焉。

秋画秋月昨日忘了熬粥一事，今日到了时辰便去提醒江韫，谁知才开了个头，郡主只是懒懒的翻了个身捧着书不看她们。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瞧见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