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昨日接到密信后,晏少梁仓促之中,调集了府中能调集的所有府卫,竟然只有区区十余人。
目前,他已将全部人手部署在府库四周的隐蔽之处随时待命。
而今晨,六殿下的两名侍卫赶到。带来的消息却令人沮丧,对方似乎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贼匪。
张通玄死后,青州出现权力真空,形势一派混乱,刺史府并不安全,定然耳目众多。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走漏风声,晏少梁只能强自镇定,做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希望能唬住隐藏在暗处的敌对之人。
只是经过连夜的盯防,仅剩的十几名府卫已经疲惫不堪,若此时受袭,能不能守住府库真是犹未可知。
***
等至午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一一回复,均一无所获。晏少梁心急如焚,偏偏还不能在面上显出半分。
眼见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案几上的茶水已经添了四五回。侍卫李聪总算向他通报,魏厉已到。
算起来,他与六殿下已有近十年未见。在他印象中,昔日的六殿下尽管还是个孩童,但眉目清朗,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如今的六殿下,多年的军旅生涯之后,定是活力更胜当年。
晏少梁念及此,听到前厅的门被人推开,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一素衣少年气宇非凡,顾盼间神采炜如,智蕴机深。
晏少梁心中震动,长揖而拜,道:“今日得六殿下相助,子英感激涕零,他日必犬马相报。”
殷越离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晏刺史无需挂怀,某一直感怀昔日晏兄相助之恩,今日不过机缘凑巧,若能助晏兄一臂之力,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实属幸事”。
他前称晏刺史,提及旧事又称晏兄。晏少梁听得出他处事公允,为人坦荡,心中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当下便将所知情况和盘托出,与殷越离推心置腹,仔细商议。
殷越离此番来到青州,确实是误打误撞。
起初,他是带着左律和应钺追踪一伙贩卖军马的马贼,一路从幽州追到青州,无意中从那群马贼口中,得知域外竟有一批贼匪欲劫青州府库。
青州前任刺史一案他略有耳闻,但此事与他无关,本不欲多生事端。只是获悉晏少梁竟然是新任青州刺史,突然想起幼年时曾受此人之惠,临时决定出手解围。
殷越离万万想不到,仅此一念,不仅他今后的人生卷入惊天巨变,更因此认识了他此生都再也放不开之人,当然,此时的他并不作如是想。
殷越离对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如何以少胜多手到擒来。他的到来,着实让晏少梁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番筹划后,殷越离下令撤去守在府库周围的府卫。
不仅如此,是夜,刺史府中张灯结彩。
新任刺史宴请府中所有参事主簿计吏等,席间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直至深夜,刺史酩酊大醉,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搀回北边的住处睡下。一干人等才依依不舍摇摇晃晃地散去。
寅时,五更天的锣声刚落下不久,天仍未亮。
此时,正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
刺史府西边,突然升起了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上。
两人很是谨慎,四下观察后轻飘飘地落在院中。然而,刚一落下就发现四周全是搭满弓箭的箭手。
身着刺史府府卫官服的魏厉缓缓从暗影中走出来。
两名黑衣人对看一眼,试图突围。
他们刚向魏厉冲过去,身后就两道劲风杀到。
左律应钺应声而动,将两名黑衣人一举拿下。
***
殷越离,不对。是魏厉,回到自己那栋宅子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身份特殊,且不应出现在青州,因此早就嘱咐过晏少梁自己会用魏厉的身份在青州行走。
这宅子是他第一次率幽州突骑击退来犯的北沧骑兵后,父皇龙颜大悦,秘密派遣使臣星夜赶路,到达营地时,背了一大包封赏供他挑选,当时他看都没看,随手一指,其中就有这宅子。
他原本以为这宅子这辈子都不会用上。那知人真不能铁口,越是不可能之事,越容易被打脸。
府里的下人并未见过他,也不知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京中来的贵人,此处不过是一处别院。
刚才左律告诉他,白天已经吩咐人将北苑收拾妥当,屋内备了饭菜,屋后还有温泉。
在军中久了,他已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便打发左律应钺自行找地方休息。
两人也知道他不喜有人在旁啰嗦,于是打个哈欠各自找地方睡去了。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没吃过东西,白天又消耗了大量内力,下午在刺史府内为了不暴露行迹,更是一口饭一口水都没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