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走回教学楼要经过一条种满两排香樟的长林荫道，每隔几棵树之间设有木制长椅，长椅正面向操场，背对林荫道。

最近天气转凉，午休课间在操场上活动的同学也逐渐多起来，毕竟宁江适宜的秋天也就那么几天。

唐施往操场瞥了眼，收回视线时蓦地看见前方的长椅上坐了一个熟悉的纤瘦身影。

她跑上前，凑到那人身侧喊名字：“叶因枝？”

“学、学姐。”

叶因枝正在发呆，回过神就见两个人站在面前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除了唐施，还有一个是不认识的女生，她紧张地攥了下衣角。

段宜萱倒是没什么尴尬的，她甚至直接凑到唐施耳边说悄悄话：“你和你弟妹相处的还不错。”

“你胡说什么？”

“上次你弟就是把外套给她了，还挺漂亮的，我应该没认错。”

“……”

唐施一愣，看了眼作为听不见悄悄话的第三者而略显局促的叶因枝。

秉持着把空间留给双方增进家庭关系的原则，段宜萱挥挥手：“你们聊，我先回教室。”

气氛随着她的跑路凝滞了几秒，叶因枝本来话就不多，唐施则在脑子里飞快地捋了一下已知线索。

然后竟然真的靠脑补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还原出个大概——

所以宋辞把外套给叶因枝，也和她上次一样，是在出手帮忙。

这乌龙可真是有够大的。

“因因，这个给你喝。”唐施把刚买的乌龙茶递出去一瓶。

叶因枝一下子不知道该纠结称呼，还是该拒绝，她显得手忙脚乱：“不用了，我不渴。”

“这个不甜的。”唐施将另一瓶乌龙茶用手臂和身体夹住，替叶因枝拧开瓶盖，“你尝尝。”

叶因枝还是没抵住她的盛情，接过乌龙茶抿了一小口。

十一月即将在这周末到来，加上借来的几百，买礼物的钱已经存得差不多。

唐施期待地问：“那个，因因，你周六有空吗？”

“有。”叶因枝说。

唐施马上邀请她：“那你陪我去逛街吧。”

十几岁的女孩子间手挽着手走在街上，各有各的漂亮，最让人羡慕的还是她们脸上明媚而张扬的笑容。

但因为家庭和性格的缘故，叶因枝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时候。

她的青春和人一样，是沉默而无声的，透明化了的存在。

“好，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注意什么？”唐施噗嗤一声笑了，“又不是考试，你人来就行了。”

午休的铃声有两道，一道是提前五分钟的预备铃。

眼看就要打铃，唐施起身，准备问叶因枝要不要和她一起回班。

叶因枝往她身后看了眼，然后突兀地喊了一声：“学姐。”

“啊？”唐施眨眼，等着下文。

但叶因枝似乎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抿了抿唇。

唐施耐心地等着，直到有脚步声靠近，地面上投出两道影子。

一转头，就见宋辞和许闻钦站在身后，脚踩着从树缝中透出的不规则光块，俩人脸上都带了运动后的汗，薄白肤色中透出那么点微红的热意。

宋辞手上带着黑色护腕，手臂抵住个篮球。看见唐施，唇角一扬，自然地停下脚步不走了。

他穿着夏季校服，领前的纽扣只系了一个，锁骨上有汗流过，划出一道潮湿的痕迹。

唐施收回视线，把手上另一瓶冰的乌龙茶递过去。

早知道多买几瓶了，她这会儿也莫名其妙地有点渴。

有其他人面前在场，宋辞明知故问：“干什么？”

“买给你的，你忘了我答应的啦？”

宋辞没来得及说话，就察觉一道小心克制的目光，他无声地往某个方向看了眼——

叶因枝惊慌地飞快敛下视线，手上也有瓶乌龙茶，她在用指甲轻刮瓶身，似乎有些紧张。

宋辞动作顿了一下，拧开瓶盖递给唐施，借口说：“不想喝，刚打完球，腻的慌。”

“这又不甜，跟喝茶没区别……”唐施收了话，自己喝了一口，“把你惯的，爱喝不喝。”

渴的时候唐施就不想说话。

又抓着瓶子仰头灌下几口。

宋辞看唐施毫无形象喝水的同时，又再次察觉到那道说不清的视线。

他正皱眉，就听一旁的许闻钦突然插话：“走了，去买水。”

唐施抬眼看见许闻钦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眼见宋辞还呆在原地，她催促他：“许闻钦走了，你也快走。”

“那你晚上放学等我。”

“嗯嗯。”

唐施敷衍完，看了眼那瓶被喝了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