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
宁江夏季转入秋天的征兆就是每年从不缺席的台风天。
伴随着倾盆暴雨和狂躁的风,还有骤然凉下数十度的天气。而这一切迹象,都会提前一两天出现,所以就算不看天气预报也能猜到。
月考那几天,头还顶着大太阳,却已经开始起风。宁江二中正大门前那排梧桐树单薄的尖顶往一个方向仰,错生的枝叶乱拍,被吹得沙沙作响。
角落里,宋辞低着头,仔细地给唐施检查文具袋里的考试用具,生怕她漏了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填涂笔、2B橡皮……”
宋辞有意帮唐施挡风,只隔了小半步站在身前。
风不仅吹乱了头发,还狡猾地把校服的领口吹开,唐施眼底就是少年白净的锁骨。
她不自然地垂下眼睑,抢过文具袋说:“带了带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昨晚明明检查过,现在俩人都站在校门口了,还要再来一遍。
她有那么不靠谱吗。
台风天气前奏时吹的风肆虐又猖狂,一阵比一阵大。
“第一次参加高中月考的不是你嘛,”唐施很不喜欢被风吹,她只想快点进到教室内,“而且我高一没有你检查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在另说。”宋辞抬眼,淡淡的视线扫过来,话里透着不满,“我在就会帮你检查。”
“等考完出成绩你就能换新座位了,”他弯唇笑了一下,眼里染上愉色,“或者换个新同桌。”
唐施不解:“为什么要换?”
“你不是说他总找你聊天么,”宋辞反问她,“都打扰到你学习了,所以为什么不换?”
“哦。”唐施很没有边界感地说,“你好像我爸。”
只不过唐天成操心她的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宋辞管的是对方有没有打扰她学习。
其实本质都一样。
“瞎说什么。”宋辞勾唇,忍不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很多时候,照顾她确实就像照顾一个不乖的小孩儿。但唯一让他不乐意的是,晚出生十个月这事儿总被她用来曲解俩人的关系。
他照顾得越多就会让另一种类似于亲情或友情的亲密关系更加稳固,而这完全和他想要的初衷背道而驰。
宋辞手上的力道很轻,就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唐施感到有些痒。
“宋辞,你考试加油。”她摸了摸鼻尖,自顾自说,“不过就算考砸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俩有一个能考好就行。”
“就不能我们俩都考好吗?”
“或许吧……”唐施感到眼睛被吹得有些干涩,她放下手抬起头望了望天色,仍旧晴朗一片。
两个人都能考好当然最好,就算只有一个考好也能分担一半苏雯生气的怒意。
可不知道是不是台风要来临的天气影响,或者是必须要拿到零花钱的心理压力作祟,唐施对这次考试莫名没什么把握。
然而望天发愁还不到半分钟,唐施的眼睛眨了几下,然后倏地闭紧了。
她胡乱地去抓面前人的手臂:“宋辞,你帮我吹一下,我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宋辞左手握住她乱碰的手,右手捧起她的脸,把她脑袋掰正了。
他喉结上下滑过,正要吹时,唐施却抢先一步闭上眼。
宋辞只得松开相握的左手,改用拇指撑开她的眼皮。
唐施正因为紧张而睫毛颤着,宋辞右手在她脸上缓缓蹭了几下,安慰她:“别怕,不疼。”
“不是怕!”唐施以为他在说闭眼睛的事,马上很在意地反驳,“这是本能反应,我没办法克服……”
宋辞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没听出半点赞同。
唐施张口,还想有理有据地说些什么,就感到一种很浅很轻的气息吹拂而过,又温又柔。
和喧嚣的风不同,不干燥,反而带一些温热的湿意。
温柔地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吹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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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在十一假期前把成绩批改出来,这次月考比往常还多一天,持续了三天。
九月三十号上午考完,下午放学就能直接带着成绩单回家,要多丧心病狂有多丧心病狂。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在孙少杭的指挥下,短暂的半小时内桌椅就立马被推成平时上课的模样。
刘一丰说等成绩出来后直接换座位,所以大家的书仍旧放在教室后边的储物柜里还没搬出来,手边只放了几本要用的书和考卷。
教室内乱哄哄的,纪律还没恢复,夹杂着讨论答案和闲聊的声音。
段宜萱没回自己座位,而是站在过道旁一脸兴奋地问:“唐唐,十一准备去哪儿玩?”
孙少杭转着笔:“有台风能去哪儿,老实呆在家里吧,还安全点。”
段宜萱:“宁江台风,去别的城市玩还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