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除了我，谁都不要信

剧毒沿着被撕开的皮肉入侵血液，并迅速扩散。他是人偶，世上一切毒物对他都没用，只是这蛇毒，能限制他右臂的力量，令他此时无论如何都拿不起武器了。

“奥罗巴斯，你想怎样？！”散兵半跪起来，单手撑着地面，抬起被血迹溅满的脸，黑紫色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占大部分的眼白布满血丝，使这张疯狂的脸看起来很是骇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拿她献祭？好啊，我告诉你，她死了，你也没活过来的必要了！”

“散兵大人急什么？还不惜撕破脸，跟我大动干戈一场，啧，”邪神弹去衣上细尘，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臂弯中的少女，笑了笑，“献祭之时未到，我现在只是……想和你商讨另一件事。”

“什么？”

邪神不紧不慢，娓娓道来：“这世上众人，他们只知你是愚人众「散兵」，是雷之神的造物人偶「雷电国崩」，是稻妻传说中的「黑主」。然而，你的另一个身份，所知之人却寥寥无几。真是有幸，我就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个。”

“……你到底想做什么？”

“散兵大人方才展现的力量，是你作为神明奴仆的奖赏，是神赐予你的，”邪神阴恻恻地笑着，肩膀的蛇魔绕过少女的后颈，缠紧了她，“天域的力量，我很欣赏……也很想要。”

“绝不可能！”散兵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至高无上的神辉，地底阴沟里的老鼠，也配要？”

邪神笑了，淡淡地将目光扫在少女脸上：“其实她没有昏迷，只是睡着了，散兵大人你说，我要不要现在把她叫醒？”

“……”散兵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了比将她献祭更加令人恐惧的事。

邪神轻声补充道：“让她亲眼看看你的真面目。”

“不要！！”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巨大的恐惧，无边无际地弥漫在他内心的世界里，如同沉重漆黑的海水，积压在他心头。

散兵几乎不会产生恐惧的情绪，就算曾经无数次面对死亡，他都从没怕过。

但这一次，他真的非常害怕。他害怕自己一直辛苦伪装的面具，就这样被撕开在栖川奈奈面前，让她知晓这一切又一切的欺骗。

是，他输了。不管是对邪神，还是对于奈奈，他都输了。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怕玷污你心中那位伟大的神明了？”

“少说这种废话！…要多少？”

“你所拥有的一半。”

呵，还挺仁慈？还留点力量给他，将来也好为己所用？

散兵神色惨淡地笑笑，眼睑稍抬：“好…”

“向来憎恶人类的散兵大人，”邪神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现在却甘愿为了一个人类，背叛唯一臣服的神明，真是令我感到意外。”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你可想清楚，私自献出神力，视为叛变。这背叛神明之罪……”

不用告知，他懂：“是该被处以极刑的死罪。”可那又怎么样？

比起让奈奈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真面目，散兵觉得被施以极刑的神罚都不算什么令他害怕的事。

邪神神情欣然，稍微松去缠在少女身上的蛇魔。

“哈哈…那便开始吧。”

许久过后，夜幕即将降临，天云峠上空的雷光愈渐浓烈。

轰轰作响的雷暴将奈奈从昏睡中吵醒，她刚睁开眼睛，又被天空中的雷云刺得睁不开眼。

奈奈坐起来，揉着后颈的痛意，缓了缓，才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采药小哥，地底黑洞，身后突然的袭击……！

可恶，遇到坏人了！呃，可是为什么醒来之后会在这里？

“对了，他呢？!”奈奈还惦记着还要去找散兵，赶忙站起身，可一转身就撞见了他。

“……啊，你，你回来了？”她又惊又喜，刚要抱上去，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低头，才发现散兵的右肩鲜血淋漓，上面衣服破了两个大洞，黑红色的凝结血块中，还混合了还在往外流的鲜血。

“你这，你这是怎么了？”

“为了救你，”散兵似笑非笑，语气无所谓，“和坏人打架了。”

奈奈定睛一看，才发现散兵面色非常苍白，上面沾有不少血迹，可他的神情却很冷淡，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

奈奈急忙伸手给他擦脸上的血，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栖川奈奈！我和你说过什么？”散兵瞪着她慌张的眼睛，很大声地吼道，“我不是叫你在营地里等我吗！你乱跑什么？！！”

奈奈被吓得整个人一抖，眼眶瞬间红了，非常委屈：“我我……我听说你受伤了，很担心你，所以就……”

“所以你就被骗了？！”散兵怒不可遏，使劲儿把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