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惹火

谢辰宇抱头坐在休息室里，胸腔在急促的呼吸中起伏。文若菲坐在他身旁，环抱他，靠着他，她的身体在发抖，抖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看见谢辰宇从破烂的赛车爬出来，自行走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文若菲像是从云端摔下，快要坠地时，降落伞终于打开了。

在谢辰宇离开赛车后的三十秒，赛车爆炸了。他和死神，擦肩而过。

缓了好一阵子，文若菲颤声喃喃：“阿宇，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辰宇的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判断的错失，他的比赛输了，还差点赔上了性命。他的第一场职业赛，一败涂地。

华叔轻拍他的肩膀：“人没事就好。才第一场比赛，是要适应一下，别急。”

许颖珊翘手凝视谢辰宇，无奈地重叹一声：“阿宇，你准备一下，待会有记者采访。”

华叔说：“颖珊，阿宇这样，记者采访就算了吧。”

许颖珊沉声：“不能算！他的车毁了，又完成不了比赛，赞助商非常失望。他现在要站在镜头前向所有人表示，他这次输了，但他会再站起来。这是唯一补救的法子。”

谢辰宇缓缓地抬起头，咬咬牙，站了起来。文若菲挽着他的手臂，要跟着一起去。

“小菲，你别再跟来。”许颖珊横了文若菲一眼“如果阿宇比赛能专心点或许就不会出意外了。”

文若菲呆了呆，松开手。她这话，意有所指。

许颖珊走向谢辰宇：“这次出意外的原因是什么？”

谢辰宇喉结上下滚了滚，艰难地吐出：“我急了。”急着要证明自己，急着要完成爸爸未完的梦。

许颖珊凝眸：“你过于自信，以至你听不进别人的话。心无旁骛，沉着专注，你全忘了。”

谢辰宇垂眸：“对不起！”

“你要好好想清楚。在赛道上，第二次机会是很奢侈的。”许颖珊沉声。

谢辰宇无语以对。

───

记者会上，记者的问题都围绕在谢辰宇和十年前谢天佑的意外上。

记者问：“幸好赛车是在你离开之后才爆炸，你会不会感觉是你爸爸在庇佑你？”

谢辰宇黯然地点头：“或许是。”

“你第一场职业赛就出了意外，会不会影响你以后参赛的信心？”

谢辰宇抬眼面对镜头，坚定不移：“不会。我会吸取教训，在以后的赛事争取更好的表现。”

“在这场比赛里，霍东城一直紧逼你，刚刚在他的访问中他说是想试一试你真正的实力，可惜他在你身上看不到谢天佑先生的影子，对这样的评价你怎么看？”

谢辰宇的喉咙紧了紧：“no nt。”

记者会完结后，谢辰宇和许颖珊向休息室走去，迎面而来的是魏延霆和霍东城。

魏延霆勾唇一笑：“阿宇，看来你的运气比你爸的好。”

谢辰宇冷视两人，咬紧牙关，太阳穴在愤怒地发颤。他紧紧地攥起拳头，径直走离。

霍东城的身子一侧，两人的肩膀撞上。霍东城嘲笑：“输了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真的是谢天佑的儿子？”

魏延霆盯着谢辰宇，皮笑肉不笑：“你的性子和你爸一模一样，但车技和他就差之千里，如果你爸看到你开成这样，会不会气得从墓地里跳出来。谢辰宇，你把你爸的脸丢光了！”

谢辰宇的拳头抬起的一瞬，许颖珊一把压下。她看着魏延霆：“魏少，话别说得太过火了。”

魏延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许小姐，只可惜你花了那么多心血调教出这么一个……唉，你们的车队要不要考虑多招一位车手？”

许颖珊礼貌一笑：“有心了，我们车队的事不劳魏少操心。”

魏延霆和霍东城离开了，谢辰宇的喘息却越来越急。

许颖珊拍拍他的肩：“回酒店洗个澡，什么也别想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谢辰宇“嗯”了声，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

谢辰宇的车在夜幕下疾驶，迷离的路灯照见攀延在他眼球上的血丝，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难以自持地颤抖。

他丢了爸爸的脸，他亏了沈叔叔的钱，他辜负了整个车队的寄望。他，一败涂地！

前方的红绿灯在闪，他的车速没慢下来。突然，文若菲冲出，站在斑马线上伸开双臂。谢辰宇陡然一惊，急踩下刹车，车子文若菲前方三十厘米处急停下来。

文若菲走到车窗旁，怒视他：“开门，下车！。”

谢辰宇打开车门，神色有些惊慌，有些不安：“菲，你没事吧。”

文若菲伸手把他扯下车：“我没事，你有事，我开车。”

谢辰宇坐上副驾，车子启动，两人默默无语。谢辰宇看着前方，目光却没有焦点。

文若菲伸手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