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黄花
这或许是他爷爷有意为之,可那时候的孟宴洲并不知道实情。
他只能任由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欺负他,将他称为“不祥之兆”、“没人想要的野种”。
有些性格顽劣的孩子知道孟宴洲没有靠山,每天取乐般变着法儿的折磨他。
地黄花在孤儿院周围十分常见,这种花长相奇怪,花苞极长呈管状,开出来的花朵却小。
附近的村子有将地黄花称为“妈妈花”的说法,原因在于地黄花的花蜜甘甜,如乳汁一般。
孩子们一群,摘了大捧的地黄花,轮流扔在孟宴洲身上。
“你没娘,也没人要,就拿这花当你妈吧!”
嬉笑声围绕着年幼的孟宴洲,一天接着一天,像是没有尽头。
孟宴洲把这件事讲给我听,他的双手攥成拳,眼中是难以言喻的痛苦:“迟迟,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们吗?我从不畏惧和他们打架,可人太多了……”
我的心如同被剜了一刀,我望着孟宴洲猩红的双眼,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待他。
只可惜世事无常,我食言了。
“这是谁做的?”
很快,我的思绪被孟宴洲拉回了现实世界,他的双眼如回忆中那般赤红,仿佛要将周围的几个佣人烫出个洞来。
李姐大概
也很少看到孟宴洲如此模样,吓得慌了神,呆愣在原地。
我勾起一抹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孟宴洲的过去,自然知道刀子往哪里扎最痛。
纵使这个李姐曾经帮过孟宴洲,又如何比得上我对他知根知底?
如果她没有颐指气使,我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以求自保。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种下了这个因,就必然会承担相应的果。
“砰——”
男人的手扯开领带,抬手间拂去摆着餐花的白瓷盘,盘子和餐花一起摔碎,散落一地。
李姐被吓得打了个寒颤,她如梦方醒地转过头来,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小阮,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快步走向我,右手如铁钳般扼住我的手腕,硬将我拉到了孟宴洲面前:“你这活儿是怎么干的,快和孟少解释解释!”
我鼻尖酸涩,几滴泪水应声而下,满脸惊恐:“李姐,您这是怎么了?”
顾不得那么多,李姐急不可耐地解释,尽力把自己摘得干净:“孟少,餐厅是今天小阮收拾的,这餐花也是她折的呀。”
孟宴洲眸子一凉,斜睨着我。
我浑身颤抖,抬手捂着自己发抖的唇,可怜兮兮地抬眸望着她:“李姐,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宴洲向
来讨厌野花野草,您跟着他几年有余,难道不知?”
说罢,我红着眼眶,小心地抱住孟宴洲的胳膊,紧紧搂住他,柔声宽慰:“宴洲,我知道你讨厌什么,平日里我避之不及,今天李姐整理完餐厅,我没来得及进来瞧瞧,才让你看到了这些。”
避重就轻,顺便将矛盾转移到了李姐身上。
我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在孟宴洲的肩膀上,轻轻抚着他的背。
“小阮你!”李姐尖叫一声,指着我骂道:“这餐厅分明是你收拾的,你装什么无辜?”
感受到怀中的孟宴洲呼吸渐稳,我侧过脸,声音糯软无害:“李姐,我就算在阮家不受重视,可怎么也还是阮家的千金大小姐,平日里这些杂货累活都是家里的佣人干,我哪里做过这些?”
我把话说得有理有据,不仅是李姐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就连孟宴洲都信了我。
他朝李姐投去视线,声线阴冷:“李姐,你告诉我是谁做的,我不会迁怒于你。”
李姐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如今她没有任何证据,只能闷声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周围的佣人大多并不知情,纷纷相互证明不是自己所为,很快,就只有李姐一个人无法自证了。
李姐狠狠瞪
了那几个佣人一眼,紧咬着牙关思考该如何解释。
“宴洲,难道你要我过来,就是想让我在家里做杂活么?”我双眼迷蒙,微撅着唇,半娇半痴地问他:“我好歹是名校出身,毕业后进了正经企业。家里的这些活计,我怕是做不好。”
孟宴洲的眼神软了软,似是被我说得话打动。
我明白他一步又一步地陷入我的陷阱,对我的信任远远超过了李姐。
一边是温香软玉,另一边是普通的佣人。
“不过如果你想让我负责家里的事,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学。”我揽着他的臂膀,轻声哄着:“毕竟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在我的攻势下,孟宴洲彻底沦陷,他反手揽着我的腰,安慰似的摩挲着我腰上的软肉。
“在场的人都能互相证明,李姐,你能证明是谁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