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交锋1

她幼年时被林渡圈养，少年时被林青焰囚困，成年后石室被毁，她无处可去，只能跟随大魏军来到京都。

她前半生所有的轨迹，都不是她亲自选择的，好像她也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

她没有高远的理想，也没有明确的目标……

哦，她差点忘了，在石室的那些年，她的目标就是杀死林青焰。

可石室被毁，林青焰逃脱，她所熟悉的“世界”不复存在，只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陌生的人群和陌生的世界。

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像是刚转世为人的鬼魂，面对这个未知新奇的世界，期待又恐惧。

但好像，世人更恐惧她。

坐上刑部侍郎的位子后，她没有时间想别的，繁重的公事和冗杂的案子将她的时间都压榨完了。

她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有的天真良善，有的诡计多端，有的亦正亦邪，有的同她一样，是活着的恶鬼。

在京都的四年，她好像渐渐改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孤僻沉闷，却依旧摆脱不了一身阴暗与暴戾。

她不喜欢如今的生活状态，却也谈不上讨厌。

做官，查案，应付皇帝，在朝堂与民间迂回周旋。

好像这样也不错，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就像当年她习惯了在石室的日子。

可在京都的日日夜夜，她都无比“想念”那个男人。

她的身上到处是他的影子，她无法摆脱，那便从根源斩断。

找到他，报复他，如果可以，她想与他同归于尽。

说来可笑，她从小到大的愿望，竟然都是林青焰。

可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口口声声说爱她？！

他竟然爱她？！

他一个变态，疯子，恶魔，知道什么是爱吗？！

好吧，虽然她也不知道。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妄图让她也爱他。

痴心妄想。

每天为了思考该怎么折磨他而绞尽脑汁；看到他痛苦、绝望会开心；践踏他的尊严，折辱他的肉体而觉得痛快……

如果这些是爱的话，那她应当是爱惨了他。

她的人生，早就布满了阴霾，厚重而灰暗。

而林青焰，是一切阴霾的源头，他是悬崖，是地狱，是绝境。

她未曾想过拥抱光明，她睚眦必报，她要让他湮入尘土，灰飞烟灭。

想着，她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继续批阅案卷了。

傍晚时分，她回到了宅邸。

刚推开大门，就见林青焰一如清晨那般跪在原处，桌上同样摆好了香喷喷的膳食。

他还真是听话啊。

她坐下后便开吃，丝毫不理会身侧的林青焰。

“卯卯，今日我要吃什么？”他面带浅笑，温柔地问。

她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一边咀嚼一边想着，最后摇头道：“你不必吃了，去给我热些水，我一会儿要沐浴。”

听到这话，他两眼放光，满脸欣喜与期待，“好！我这就去！”

说罢，他便四肢着地爬向浴房，动作敏捷飞快，显然很是乐意。

齐七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忍不住感叹，有这样一个奴隶似乎也还不错。

只是她的真实目的似乎没有达到，在林青焰的认知里，这种屈辱，是求之不得的奖励。

对于她的命令，他向来无比顺从，乖巧听话，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痛苦。

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浴房，嘴里还在咀嚼着饭菜，倏地，她想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吃完饭的齐七走进了浴房。

里面水汽氤氲，浴桶里已经放好了热水，边上也摆好了浴巾和换洗衣物，而林青焰就那样乖巧地跪在一旁。

她将门合上，一边解衣服一边道：“你留在这里，一会儿伺候我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