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公子……”
静谧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喷在云萝脸上炽灼滚烫的鼻息,那双危险的眼睛隔着面具都像是要将她看穿,他沉重的身体压得她不能动弹,她忍不住低唤提醒:“公子,是我。”
褚芒不说话,就这样定定望着她,她刚刚被他一扯,发髻有些松散,绺了缕头发在脸一侧,她的脸本就小巧,此刻被那一缕发衬托得更为柔弱,他捉住那一缕发丝,黑夜里的触觉更为明显,发尾在指尖缠绕,它勾绕着、散发着幽幽清香,有一股棠梨带着点雪融的味道。
刚刚梦境又回到了殷山崩塌那时,以前未曾看见过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洞里昏暗的光就和此刻一样,她一声又一声地哭喊,让他不要睡,掌心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被挤破,只不过是为他争取一条活路,他看见狄卢将他背出山洞,留她一个人蜷缩在石壁一角,他在山洞坍塌那刻疯狂地喊她的名字,没有人听见,他声嘶力竭,依然阻止不了山倾。
心脏在抽痛,冷汗在背后沾湿寝衣,香在此刻又变成了能抚平心绪的良药让他能得片刻宁静,可惜它味极淡雅,须得仔细亲闻才能嗅见,他忍不住越靠越近。
那一张精致的人脸就在上方,眼底氤氲着某种情绪,仿佛还陷在梦里,云萝浑身被压着不能动弹,只能看见他的脸越来越近。
云萝忍不住挣扎起来,动作间不小心将面具上的蝴蝶印上他的薄唇,两人俱是一愣。
喷在她脸上的热息将面具下的睫毛吹的一颤,她不敢再动了。
褚芒被冰凉的触感一惊,也回神了。
如今两人靠的近极,能看见面具下面那双躲闪的眼睛,如小鹿般灵动,又像透着些许神秘的诱惑,他的手从那一缕头发流连至她的颊边,竟然发现那只樱粉的唇角,留了些马蹄糕的痕迹。
想起休憩之前,有小内侍过来询问,罗吉公公做了新鲜的马蹄糕,是否需要服用,他正为罗吉与她的事烦心,这不就让他逮住现形。
兰若寺山底遇刺,春雷夜未央宫陪伴,他给了她无数次机会,证明自己与褚念一派无关,奈何她对他并不纯粹。
他承认他对她大雨那夜不来找他的事耿耿于怀。
她的心从来没有向着青云殿,向着他!
那好——
那他也不要她了。
谁要她要她好了!
罗吉喜欢她给他好了!
他反正不要了!
他心里生了火意,手上也不知轻重,往她唇上按擦去,蹭掉了马蹄糕,将云萝嘴角擦红一大片,疼的她在面具下的脸皱在了一起。
他最后一次靠近她耳畔询问:“你再说一次,自己与云祈、褚念没有关系!”
云萝不敢说,他眼底的杀意让她害怕,她害怕他要去争要去抢那个位子,云祈尚有自保能力,而褚念,她害怕他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毕竟在明面上,他是褚逞的儿子。
“我不会背叛公子的。”她只能这样答复,这是最好的回答。
而褚芒却因为她眼底一瞬间的闪躲对她失望,在他心底,这个回答不过就是为了每月一次的解药罢了。
他终于从她身上起来,翻身仰躺在她身侧,眼睛紧闭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云萝对他很是愧疚,如果在殷山,她一定全心全意为他,但是现在多出来了褚念,她必须看顾着。
“公子做噩梦了?”她躺在他身侧小声询问着,她将她刚才的那些反常,都归结于被魇住了。
褚芒揉着头,重“嗯”了一声。两人挤在一起,云萝能听见他痛苦的粗重的呼吸。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云萝忽然说话,自从来了皇宫,为了哄褚念,她记了不少故事,每当褚念夜里睡不着,她都会讲故事的!
她自顾自地就开始了:
“从前,有一位跛脚的官少爷,他想讨媳妇……”
她正说着被人给打断了,褚芒不耐烦地停了揉太阳穴的手,冷冰冰说话:“我不是小皇帝。”
和她第一天到青云殿时说的一样,云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拧巴,无语了,但还是哄着:“行!我们就讲一个陛下没听过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跛脚的官小姐,她想讨夫君……”
“这与刚才有什么不一样?”
“明明一个少爷一个小姐,哪里一样了!”云萝瞪他一眼,“别打岔!”
她又兴致勃勃讲起来:
“从前一位跛脚的小姐,她想讨一位夫君,可惜大家都嫌弃她,城中媒婆跑断了腿也说不出这门亲事,小姐泄气,每日待在屋中,丫鬟看不过眼,便哄着她出门赏花,你猜怎么着!”
她卖关子,双手在面前一合拍:“就是这么巧,在赏花之际,她遇到一位秀才!”
“他们两个看对了眼,成亲过后,秀才对小姐也是体贴入微,小姐的父亲官老爷看的欣慰,动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