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
云萝的手腕被人攥住,扯了两扯竟然出不来,她微微有些恼,面具下的眉毛蹙拧着,她又更大力地去挣脱,男人纹丝不动,她的手痛惨了!
两人靠的近,因她的挣扎空气里散发着从兰若寺带回来的桃花香息,像是桃花糕蒸熟的那一秒揭开蒸笼盖,浓郁扑鼻,她的衣裙上,头发上…
他忽然一举揭了她的面具,速度之快云萝只是愣在当场,待面具摔在地上,白玉碎裂成两半,她才终于斥喊出声:“你疯了不成!”
云萝抬起脸,这张玉瓷白净的脸再一次出现在云祈面前,只剩厌恶,两只眼睛燃着火苗,经风一点烧的更旺。
这一星点火光烧不到云祈的身上,他平淡又冷漠:“你去兰若寺了。”
“今日褚长赢也去了兰若寺。”
他的目光在云萝刻意画浓的眉毛上掠过,映象中细长淡雅的月棱眉被生生改了走势,如今上挑的眉尾,再没了从前的柔弱可欺,锐利的眼神,让他的话在口中停顿了两秒,差点不能出口,许久才道:“你若是再与褚长赢走近,我不会再让你待在宫里。”
云萝大怒:“云祈,莫忘了我俩本不相干!”
“不相干。”
他嘴里轻碾着这句话,手下的力道更大:“云氏的占卜令还在云氏祖祠,烟织你到现在为止,还是我的未婚妻。”
他还敢说这事!
云萝被他的话激的怒火攻心,竟忘了腕上桎梏:“你就守着你的卦活是吗?卦让你生你就生,卦让你死你就死!卦让你继任族长之位你便继任,卦让你娶我你就娶我!”
受挟之人竟然比要挟之人更加激动:“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你想弥补云枝意了,又将我弟弟弄进宫来保全她,既如此,你当年又何必起卦,送她入宫!”
云祈嘴唇嚅动几下,眼中终于出现清冷以外的神色,又很快被他压制下来:“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再与褚长赢走近……”
“你便怎样?你就把我赶出皇宫,赶出盛岐?”云萝嗤道,“云祈,坐高位的是我弟弟,他不会赶我走的。”
云祈面色冷峻,声音不留情面:“我就请公子长赢去云氏祖祠,去看看我俩的婚书,还有写在我名字旁边的,你的名字——云烟织。”
云萝瞳孔一瞬间睁大,没想过此人如此不要脸皮,有把柄竟毫不留情地使用,她倔强地抬头,他也丝毫没有心软,云萝相信他是说的出做的到的,眼中慢慢地就溢出了泪水。
终于,她服软了,她不能被赶出皇宫,更不能让褚芒知道她与云家、与褚念的关系。
她学着梦境中的自己,做出一副柔弱又坚强的模样,努力将流出的泪憋回去:“我今日不是去见褚长赢,我是去给小念摘花了,你也知道,自从你那日不小心讲了兰若寺后,他一直想去。”
不知是她眼中的泪,还是言语中提及褚念,他果然脸色柔了许久,再不冷冰冰的了。
“烟织,不要再与邝御蝉和褚芒走近了,三方僵持,谁也动不了谁是最好的。”
“你以为我有本事打破?”云萝轻笑,“你太高看我了,我只能尽我所有,让这关系努力维持,因为任何一方落败,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腕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了,云萝很轻易地就挣开,地上的面具已经碎裂,再也回不了原,云萝转身,再也不想留在此处。
云祈站在原地,忽然唤道:“烟织,我能答应你,危难之中首先保全褚念。”
他的语气依然清冷,但声音提高了不少,云萝知道他疼褚念是真的,这句话也是真心的,云萝也不想再在此与他起争执了。
黄裙背影渐行渐远,透过笔直青葱的竹林,那道稍显疲乏的声音传来:“希望你记得。”
云祈此刻才犹如遭受重击,面色痛苦地后退一步,她不再相信他了。
腰际六爻龟壳下坠着的古钱和穗子随着他的那一步,终于失了冷静,乱了一身,太阳西沉的光落在地面上,照得碎了的白玉面具裂口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再也全不了了……再也全不了了……
云祈心里这般想。
他终于失了冷静,伸手去扯腰际那三枚古钱,曾经有人告诉他,如果囊中有钱的话,那再多烦恼痛苦都没了,人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从前不信,他有六爻,一步三算,卦让他干什么,他才能干什么。
如今,他急切地想逃开这种痛苦!
可惜他心里越急手中动作越乱,古钱与长长的穗子还有符牌绞缠在一起,再不能与那一只六爻龟壳分开,他眼中出现难耐的痛苦,手中去解的动作也更加疯狂,越缠越紧!
终于,太阳下山了,他身上的花影也消失了,古钱旁挂着的符牌上,那个鲜活又庄重的‘云’字,连带着他一起,消失在光里。
……
云萝一路是用手遮着脸回祭祀院的。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