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雏菊

立冬在知识储备量本来就不多的脑海里搜刮了许久，才终于蹦出来两个字：臣服。之前他认，是因为明白自己不是肥猪和瘦猴的对手，但是现在，他服得心甘情愿。

在立冬带着人出去的空档，秦倾月也没有闲着。她从便利店买来空白纸和笔，用抹布将桌子擦干净，认认真真写下“劳务合同”四个字。

在立冬手下存活的乞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秦倾月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这么多乞丐慵懒散漫，个人主义强。她管也能管，但肯定要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动态。

她没有这个时间，更加没有这个精力。在她与乞丐的交接中，立冬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况且，立冬非常享受当领导的感觉，而秦倾月手下又正好缺少一个管理员，她与立冬之间恰好属于彼此满足，互利互惠，满足长久合作的条件。

秦倾月想了想，提笔拟定一个包工头的合同。

由她来发布工作，由立冬带领人作业。

秦倾月忽然想起徐斯年。

“他自幼受父亲熏陶，对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十拿九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秦倾月强行压回去，她很气恼自己会

在这个时候想起徐斯年。

“难道我没有徐斯年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吗？”

可是她越是不愿意想徐斯年，脑海中关于徐斯年的影像就越是挥之不去。

秦倾月认为，依赖或许是造成现如今不可控行为的主要因素。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徐斯年日常相处中逐步提升的依赖。

依赖越重，秦倾月就越愤怒。徐斯年离开也好，对她也算是一件好事，正好断断自己对他的隐逐步形成的瘾。

想通这件事，秦倾月的心情好了不少，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晒太阳，等着立冬他们回来。屋子里其他的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靠近又没有那个胆子。

“说吧，找我什么事？”秦倾月忽然开口。

那些在她身后犹豫不决的乞丐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勾着头去看秦倾月，发现她依旧是闭着眼睛，脸上带着满足舒适的微笑。

“她是妖怪，我们有什么话好不说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声音浑厚，不像个乞丐，倒像个屠夫。

话音落下，秦倾月感觉到有人提着口气大咧咧地向她走过来，一阵风从天上砸下。秦倾月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余光扫身旁。银色的面具遮挡住部分视线，依然能看到坐在旁边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

他长着浓密的胡子，体型健硕，但面颊凹陷，看起来像是长期没有吃饱饭。他和其他的乞丐除了身上穿的衣服非常破旧这点相同之外，其他非常不同。

“你的身体看着很健硕，但是你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秦倾月很疑惑。

这个人太不像乞丐了。他的眼睛已经疲惫到浮肿，但目光依旧炯炯有神，像是充满无限活力。他穿的衣服很破旧，衣不蔽体，但身上却没有其他乞丐身上的恶臭，反而很干净。

“你想跟着我干？”

大汉坚定点头，只是在对上秦倾月清澈的双眸时，会忍不住躲闪。

他今年三十四岁，正是壮年。年轻时家里闹粮灾，一路流浪至此，路上遇到的没有几个好人，无情压榨他的劳动力。

这乞丐一做就是五年，这也意味着他如果没有机遇，可能终生都只能是个乞丐。但是他甘心，隔三差五地出去找工作，一如既往地碰一鼻子灰回来。

而他此时求的，竟然只是一个年幼的孩童。他的内心复杂，更多的

是悲痛与心酸。

秦倾月瞧着他的模样，想到了自己的舅舅。

秦刚也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笑起来傻乎乎的。

“会开车吗？”秦倾月问。

壮汉有点犹豫：“驴车算吗？”

“三蹦子会吗？”壮汉黑黄的脸通红滚烫。

不管是脚动的三蹦子还是自动的三蹦子，都是这几年新出的，他还没来得及接触。

秦倾月想要抹鼻子，只碰到了冰冷的面具。

壮汉垂下头，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这也是他很难找到工作的原因之一。现在生活的节奏比起以往明显加快，比起培养人才，他们更愿意寻找人才。

壮汉什么也不会，空有一身力气，只能四处碰壁。况且现在，他连力气都没有。

“我可以端盘子！”壮汉想到秦倾月刚才和立冬说的话，立刻毛遂自荐。

这话出来，周围的乞丐立刻起身，逐步向他围过来。壮汉面上显露恐惧，但目光依旧渴求。他很清楚，和立冬抢东西是什么下场，可这是他的希望，他不愿意放弃。

“服务员的名额我已经给出去了。”她看着壮汉眼中消灭的光和脸上认命的表情，制止了乞丐拉扯他的动作

，“我还有个送货的工作，不过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