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小丑表演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各位林荔继续睁着眼胡说八道。史上最惊险刺激的马戏团巡游之夜!”帷幕拉开,人声鼎沸,带着面具的报幕员用着兴奋愉快的声调向台下予以致敬。
“空中飞人,死亡飞轮,百变小丑,灵异魔术,狮虎滚环——敬请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林荔睁开眼,感到一阵眩晕。
望着头顶红白条纹相间的帐篷,倒三角彩旗在天花板摇曳,鲜血般暗红的帷幕缓缓升起,映射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几万伏碎亮灯光直直扎入她的眼球。
强烈的光感色调刺激着这副身体,令她再次回想起失去意识之间的痛感与错愕,不禁不寒而栗。
怎么?她还没有死吗?那么现在她又是在哪个世界?她还是在哥谭市吗?或者说,是不是其实她处于一个多重梦境里?她还需要死吗?死了是不是就能从梦中醒来?她暗暗地想道。
林荔觉得自己快被逼成了一个哲学家。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儿去?哲学史上永远绕不开的三大基础问题,这是她每次迷茫地睁开眼后都在思考。
好吧,如果这一切是一个游戏,为什么没有点前情提要可以告知一下她这位初级玩家?如果这一切是一个梦境,她的潜意识里难道不应该圆一个前因后果吗?最后,如果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平行时空灵魂互换,那么她不应该有一些身体记忆可以调动起来吗?
综上所述,她的现状就是虽然没有福尔摩斯的智商,却玩着高难本的侦探剧情,在一无所知中摸索前行。
“你瞧,他多滑稽,是不是?”
她的身侧坐了一对夫妇。丈夫搂着妻子的肩,女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安宁的笑容,她轻轻地逗着怀里因为台上演出而感到兴奋的婴儿。
林荔闻声,抬头望去台上,是开场活跃气氛的小丑表演。
那位年轻的小丑穿着七彩条纹宽松至拖地背带裤,带着小小的皮帽,鼻尖描红,满脸粉白,长睫毛,黑眼圈,嘴角夸张上扬,不合适的特大号皮鞋摩擦着浅白色沙地,发出咯吱的声响,和他稚嫩的笑声相得益彰。
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林荔内心的苦闷困惑仿若一瞬间烟消云散,微笑浮现面上,同他一起感到开心起来。
多可爱啊,这是一个光凭笑声就可以给人带来欢乐的小丑。
林荔暗暗心想,目光满是赞赏,一边真心诚意地为他鼓掌喝彩。
然而下一步,他向观众夸张地鞠躬,走到舞台中间巨大的七彩圆盘前,被另一个穿着红黄圆圈连体衣的侏儒小丑捆起四肢,固定在台前。留着八字胡的驯兽师站在他的对面,跟前摆着一堆大小不一的匕首。
匕首闪出寒光,从驯兽师的手中抛出,在空中飞舞,落下后又迅速回旋,在空中形成无数道锋利的残影,纷纷落在他的头顶,耳侧,指缝之间,像是直生生地要取那位可怜的年轻小丑的性命。
可是这位小丑看起来毫无畏惧。
他的身躯微侧,躲过几枚飞刀,但仍旧被几片飞刀擦破手腕和手臂。看着飞刀落下,他依旧唇角上扬,发出一连串的欢笑声。
林荔面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听着周围一片叫好的喝彩声,她只感到深深地不安与恐惧。这是一场拿性命取悦观众的刺激游戏,但是她丝毫不想参与。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采取那么铤而走险的方式进行表演?
她不能理解。
最后一刀——圆盘被用力地推动,快速旋转,缤纷的七彩色像是随着小丑的身影一同模糊消散,变成一片朦胧可见的白光。刀被远处的驯兽师干脆利落地扔了出去,没有一丝犹疑。
林荔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听着周围一片惊呼声,她实在没有办法兴奋起来。
她闭上双眼,将掌心置于胸前,虚空地用力握住佩戴已久、如今丢失的不存在银牌项链,一个劲儿地在心中拼命祷告。
她诚心祈祷,祈祷一切神明保佑,请让台上的那个小丑活下来。
转盘缓缓停下来,发出老旧磨损的齿轮声。年轻的小丑毫发无损。他的嘴里咬着最后一把刺向他的雕花匕首,面不改色,唇角上扬,眼里带着兴奋感。
身侧的侏儒小丑替他解开绳缚。他灵巧地从转盘那儿向前跃一步,带着完美笑容,向四周的观众鞠躬致谢。帷幕再次落下,他从舞台消失。
林荔睁开双眼,看着他仍然生气勃勃的模样,松了一口气,起身默默离席。
她无法想象后面还有多少惊险万分的表演足够令她坐立难安。因此她拉开入口处帘幕的一角,潜了出去。
与马戏团内表演不同,游乐园四周弥漫着悠扬欢快的民谣音乐,弥漫着一股安静祥和的气息。
旋转木马上的小彩灯熠熠生辉,帷幕上的铭牌闪闪发光,摩天轮像夜空中一株高大的古树。人流穿梭不息,卖棉花糖的小贩大声吆喝。
林荔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