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危在旦夕
江影醒来的时候,馒头并不在他的怀中。
馒头有灵性,早把这惠王府当做了自己的游戏场,喜欢到处乱窜。江影早已习惯,也并不担心别人会伤害到他。
穿上衣服,披上破烂的披风遮挡住身后畸形的翅膀,江影决定,今天他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江影并不喜欢出门,他个性上不喜欢引人关注。可每次出门,就算他再怎么小心,都会吸引到路上行人纷杂的目光。他隐约猜到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太过于奇特,才会让行人频频将目光投向他。
收拾一些路上需要带的东西时,江影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小布包上。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张木质的面具。
那是曾经哥哥送给他的,原因是不喜欢他的长相。
江影把面具拿起,戴在了脸上。
七岁时合适的面具现在已经明显偏小,江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后,他戴着面具从后门离开了惠王府。
昨天陈妈子来别院打扫,江影假装不经意地从她口中套出了自己母亲现在住的地方。
离惠王府并不远,只不过是在一处较为偏僻的村庄中。
江影曾在藏书阁中看过一眼陈州的地图,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那一眼,陈州城所有的地理方位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为自己选了一条行人最少的小路,匆匆朝城外赶去。
外面起了大风,怕披风被吹起让路人看到自己背后那只畸形的翅膀,江影用手紧紧地抓住了披风。
快到午时,江影终于来到了陈妈子口中所说的杨树村,问了几个路人,他找到了那个女人现在的住所。
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屋外的坪地上晒了一地的红枣,一五六岁模样的小孩正蹲在地上捡着红枣玩。
江影迟疑地推开木栅门,缓步走到小孩身边。
感觉有人靠近,小孩“咦”地一声抬起了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映照出了一张冷邦邦的木头脸。
江影也正低下头,与那小孩对视。
漆黑的眼眸中,小孩脸上纯真无邪的表情立刻扭曲成了惊恐,“啊”地尖叫一声,他连滚带爬,哭喊着跑进了茅草屋内。
江影木然地看着小孩离去的背影,忽然一阵风起,将破烂的披风吹得向后高高扬起。系在胸前的绳结松了松,一时不查,披风竟然随风飘去了。江影转身,正要去追披风,身后却响起小孩和妇人的对话声。
“姆妈,呜呜,真的有怪物。”
“宝儿,不准乱说话,你看这哪里有怪物……”
妇人年不过三十,从容貌中依稀可以看出当年也是一位娇俏少女。但因常年操劳,身材消瘦干瘪,皮肤蜡黄松弛,双目浑浊无神,全无当年颜色。她牵着儿子从茅屋走了出来,刚教训儿子一句,这会儿抬头,正好瞥见江影背后那只畸形扭曲的黑色翅膀。
她怔住了。
江影转过头,在妇人那双浑浊的眼瞳中看到了厌恶和恐惧。
果然下一刻,妇人尖叫起来。
“你是谁?”
江影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释。
妇人警惕地抱起攥紧她衣摆的儿子,扭身跑进了屋内,木板门“啪”地一声被甩上,茅草杆扑簌簌落了一地。
江影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了那扇紧闭着的木板门良久。然后他摘下木面具别在腰间,转身离开了这间茅屋。
循着风刮去的方向,江影走进了村边那座幽深的小树林。
披风被刮到树林内一座孤坟旁,被一棵三人合抱大小的槐树树枝挂住了。
江影从树枝上把披风摘下来,目光不由落在了孤坟的墓碑上。
孤坟四周杂草丛生,许是很久无人来打理过了。
江影拨开墓碑前的杂草,轻声将墓碑上仅有的一个名字念了出来。“江袭月。”他忽然对这名字有一种奇怪的亲切感。
是女人的名字,竟然还是王姓“江”,想来也是有缘。
系上披风后,江影开始动手拔去那些杂草。
不多时,孤坟周边杂草便扒光了。江影站在孤坟前,心道:“你帮我截住披风,我替你拔光杂草,算是还了你的恩情。”
说罢,江影紧了紧身上破旧的披风,往回走去。
回到陈州城内,江影还是选择了来时的小道。
路上,他忽然闻到一股甜丝丝的清香。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哥哥相处的那几个月,记忆里面全是这种甜丝丝的味道。
那时哥哥总是喂他吃糖,他也恋上了那种甜蜜的味道。可是自从离开哥哥后,他便很少再尝过糖的滋味了。
跟着香味走进一条小巷,只见一小孩举着一只猴子图案的糖画从他身边欢快地跑过。
抬眸望去,不远处,是一个画糖的小摊贩。
视线在画糖用的白色大理石板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