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雾

星斗大森林中央。

天青牛蟒宛如游龙一般，飞快地往森林中央的方向蛇行。小舞端坐在它那犹如参天大树伸出的枝桠般的牛角上，满面担忧：“大明，你平时不会轻易离开水潭，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得赶快回去。”她回头朝着史莱克学院众人的方向张望，“不能再走了。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我就在这里完成我的第三个魂环吧。”

大明微微颔首，蛇尾抖动了一下，身躯的颤动把周围的树木带得一阵抖，随着这个信号发出，泰坦巨猿从树林深处缓缓走了出来，兴奋地对小舞发出了撒娇似的叫声。

大明微一垂首，把她放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去，显然是打算让二明留下来替她护法。小舞喊住他，急切道：“大明，你要带着鹿鹿去哪？她似乎能够自凝魂环，极有可能跟我们一样，你别伤害她。”

“我明白，”大明没有张口，鼻子里却嗡嗡吐出气音，“我只是有些事要找这个人类。她身上有些特殊。”

小舞点了点头。大明是智慧极高的魂兽，她倒不担心它会主动伤害自己的同伴，只是它和其他人的力量差距太大，就像一头大象与蚂蚁玩耍，稍有不慎就会踩死蚂蚁，所以大明只不过是一声吼叫，就能让史莱克众人们七窍流血。

大明走了。

林中的景象逐渐幽深。越是往里，星斗大森林的树木越高大，枝叶更繁茂，仿佛遮天蔽日一般，把天光遮得严严实实。天青牛蟒所过之处，魂兽无不仓皇逃窜，一路上毫无阻碍，就回到了核心地带。

刚到水潭边，它就张开口，一口把一路含在口中的鹿也吐了出来。

鹿也被它吐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抹了抹满脸的口水，一脸生无可恋。

你礼貌吗？

把人含在自己嘴里，你礼貌吗？？

她几乎没有思考，擦了一把脸就一头扎进水潭，洗澡去了。天青牛蟒缓缓游到水潭边，口吐人言：“出来吧，我知道你听得到我们说话。”

水潭里冒出一串泡泡。鹿也从水中露了个头，撩了一下湿透的额发：“你特地支开小舞，到底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她甚至懒得过问小舞的事，也不打算思考大明不回避小舞身份的原因，就像是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一般；小舞说她能够自凝魂环，然而从这个人类的身上，它没有闻到任何与魂兽相似的气味。

大明看着她，似乎有些戒备，没有回答。“你身上有种古怪的气息。”它说道，“它似乎在监视你。”

鹿也“哦”了一声，在脑子里连喊十声，把还在呼呼大睡的魔王给叫醒了。

「说了多少遍，我不叫喂，」魔王大怒，「我叫霸天神王狂拽至高天下第一灭世魔尊！」

鹿也：「……好的楚雨荨，知道了楚雨荨。」

吵闹归吵闹，魔王还是不情不愿地给她开了个屏蔽，又倒头睡去了。这次从斗罗大陆苏醒，他似乎格外嗜睡，明明沉睡了五年，如今却依然像冬眠的蛇一般，只有白天会清醒片刻。

“好了。”鹿也睁开眼看着天青牛蟒那铜铃般的眼睛，“现在你可以说了。”

察觉到那监视的气息被封闭，大明才开口说道：“星斗大森林正在消失，你或许知道原因。”

鹿也神色一凛。顿了片刻，她正色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天青牛蟒低下头，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头顶上来。鹿也伸手扳住了那坚硬的牛角，借着臂力整个人向上一翻，挂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水珠，一只手攀着角尖轻盈地跳到了牛角上。大明的身体缓缓上升，仿佛升降电梯似的，一路把她送到了高处。

放眼望去，星斗大森林宛若一片绿色的海洋，在月色下波澜起伏着。而最西面的森林，却好像被打了马赛克，只有一片模糊扎眼的灰黑。

“虚无……”鹿也喃喃道，“侵蚀已经开始出现了。”

大明把她放了下来，低头说道：“你身上的力量与这种气息很相似，你应当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缄默着，伸手拧了拧湿漉漉的长发。额发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她的睫毛滴落，湿透的裙摆很快在草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从鹿也穿书开始，她穿越的每个世界，都在出现这种侵蚀现象。

最开始的时候，世界的某个角落出现了虚无的黑雾。慢慢的，这种虚无会渐渐扩散，衍变成一场巨大的灾难。黑雾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吞噬成虚无，一切都不复存在；被卷入黑雾的人，会成为黑雾操控的怪物，化作黑雾的一部分。

稳定性越差、世界评级越低，黑雾现象就会越严重。鹿也穿书的第一个世界，也就是唐三前世的唐门世界，就是这样彻底被黑雾吞噬的。

至于黑雾和侵蚀的来源，至今依然没有人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鹿也一直想要脱离系统控制，也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做任务改变世界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