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天使他会灰

“等下……我，头好晕啊！婶，婶娘……”

小多多倒在厚实的雪地里，双眼越发朦胧。

四肢使不上力气，人也爬不起来了。

恍惚间，一道光照亮了视线。

耳朵里传来了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小不点儿？快醒醒！别睡啊……”

仿佛有一股暖流灌入心口，多多疲惫地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发光老头飘在眼前，脸上的皮皱得像核桃一样，头顶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老天使爷爷？”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夹杂着委屈和害怕。

“使”字还咬得不太清楚，有丢丢漏风。

她一定冻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老头在天上飞？

“小主人，老奴可找到你了！”

老天使眼圈一红，哇地哭了出来，“你怎么掉到这个时空间隙里了呀！可让老奴好找！”

“别哭呀，老天使爷爷！既然咱俩有缘一起死翘翘，那路上刚好也可以做个伴儿了！爷爷别怕……”

多多伸出稚嫩的小手，想要给他擦眼泪。

红红的小手上，满是冻疮。

“死翘翘？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还没完成任务呢，修行不够，现在翘了，只能轮回去当猪牛羊！”

老天使摸了摸下巴上的银白胡须，表情逐渐严肃。

“哈？”多多听不太懂，但是一听到猪牛羊。

泪水就忍不住从嘴角流了下来……孩子，是真饿啊！

一天吃不到一口热乎饭，还要站在菜市场看摊子，没冻死已经算命大了。

“有人来了！”老天使朝她脑门点了一下，急匆匆地说：“小主人，别怕，我先给你输送福气！”

“啊？老天……”

“这不是多多么？”顾巧恵关切的声音刚落下，小家伙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香啊！

好像妈妈的味道！

多多贪婪地闻着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味，想着自己妈妈身上，肯定也有这样的香味。

“孩子，你怎么了这是？”顾巧恵摸着小家伙脸上干涸的血渍，心疼不已。

多好的孩子啊，为什么金家的人要这么虐待她？

“妈妈……”多多看着眼前的女人，迷迷糊糊地伸出了小手，“我要妈妈。”

好想知道，有妈妈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啊……

如果有妈妈在身边，她应该能更加勇敢的面对死亡了吧！

这样想着，便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贪婪地拱进了女人温暖的怀抱。

顾巧恵迟疑了一下，立刻答应了下来，“哎！”

这句妈妈，仿佛在她心里扎了根一般，快速滋长出血肉。

她将唇贴在孩子冰冷冷的脸上，舍不得放下。

“孩儿他娘……”岳大鹏见媳妇这样，大概也猜出几分心思了。

女儿的丢失，是他们彼此的心结。虽然谁都不提，但心里的伤却从未愈合。

“大鹏，这孩子叫我妈妈！”顾巧恵抬眼看着老公，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一片，“她叫我妈妈，我就是她妈妈！”

她生了三个带把儿的，一直希望能有个贴心小棉袄。

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还在火车站被拐走了……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女儿了，可这一刻，她又有了母女连心的感觉。

“这孩子是可怜……”岳大鹏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孩子的头。

“你同意了？”

“同意……同意什么？”男人收回手，眼神躲避地看向了天边。

孩子可不是小猫小狗，不是他们说养就能养的。

“同意这孩子，做咱们闺女啊！”顾巧恵见丈夫犹豫，便拿脚踹了一下，“我不管，总之不会让这孩子再回金家了！

那金家媳妇简直不是人，娘俩盖着被子躲清闲，指使这么小的孩子挨冻干活……我真是，恨不得打雷劈死她！”

“那你也得有那功能啊！”岳大鹏噗呲一声笑了，“这孩子，我也心疼，可金家人……不讲理啊！他们怎么会把这孩子给咱们？”

“不给……咱们就去告，找他们村长，说她们虐待孩子！总之，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我闺女！”

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

小家伙虽然身体快被冻僵了，但依旧耳聪目明，听到顾巧恵这样说，她吸了吸鼻子，从女人怀里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问：“你，愿意当我的妈妈吗？”

没想到，第一天被婶娘带去出摊，就给自己找了个妈妈……

她从来没见过妈妈的样子，婶娘一直骂她是扫把星，赔钱货，欠揍的小杂种……

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可爱的，不配得到爱的。

是晦气的，克死父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