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沐僵了一下，随即笑容灿烂，对着她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纪姐，我今天真的不太舒服。”

何纪宁坐着车上，侧头看着他，眼神似笑非笑，语气嘲弄中带着冷意：“白沐，不要跟我玩花招。之前不碰你，是我乐意陪你玩一下相爱情深的戏码，但现在我不想玩了，所以你最好识趣一点。”

白沐脸色有些不自然，何纪宁从前也提过这件事，但白沐都找借口糊弄过去了，她似乎从来没有强求过，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还是头一次。

“好。”白沐对着她笑了一下，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管早晚我都是纪姐的人，今晚就今晚呗。”

他侧头看着窗外的绿化带和霓虹灯闪耀的店铺，渐渐的，天空飘起了小雨，像空落落的城市泛起一丝伤感。淅淅沥沥的雨来得突然，而且越下越大，等他们到达慈善晚会的酒店时，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

他们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了一楼大厅，外面嘈杂雨声都被隔绝开来，这里如同另外一个时空。人群穿着优雅得体的服装，来往交酬，暖色的灯光照耀在高脚杯的红酒里，潋滟流光。

白沐乖巧听话的跟在何纪宁身后，目光四处扫视，他的目光在扶梯转交出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的转开。何纪宁四处与人交谈，他趁着空档，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有些头晕，能不能到旁边坐会。”

何纪宁知道他还在发烧，点点头：“你去吧。”

白沐露出一个笑来：“谢谢纪姐。”

白沐摇摇头，感觉脑子越来越昏沉，他加快了步子，想找一个地方坐一下，忽然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他由于惯性加上全身乏力，不由得向后倒去，就在他以为要摔倒在地上时，被一双手拉住了。

他强打起精神，发现自己手中的酒全洒在了对方裙子上，橘粉色的裙子颜色很淡，一大片酒渍在腰身处晕开，尤为明显。周围一瞬间的寂静，众人各色的目光注视这场意外，白沐恍然间发觉自己可能闯祸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头都没抬，看着裙子上的红酒，下意识去擦干净，可伸手才发现，这根本就无济于事。他慌乱得都要哭出来了，局促抬头，顾玖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神色撞进眼底。

白沐还来不及说话，旁边一道男声传来：“这种勾引人的桥段就不要用了！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要不干脆把酒泼在自己身上，来一场□□。保不齐顾总会动心呢，还不会毁了顾总的裙子，惹得顾总不高兴，是不是？”

周围人立刻笑了起来，另一个男人笑着接话道：“不自量力。”

顾玖在外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长相漂亮，还有钱有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很多人巴结的老总。一来二去，总会有那么一些不知深浅的人试图惹起她的注意，装作不经意撞到往裙子上泼酒，白沐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

不过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干了，一个男人正好撞上顾玖心情不好，顾玖直接查了监控，起诉让他赔了裙子的钱。顾玖的裙子都是六位数往上走，那个男人本来就是靠着勾搭人进来的，见他得罪了顾玖，立刻跟他撇清了关系。

据说他后来挺惨的，顾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估计背后没少使手段。这事以后搭讪是男人不少，可确实是没谁敢再用这样的方式了。大家都等着看白沐倒霉，碎碎私语中夹杂着不高高在上的嘲讽与怜悯。

张意离得不远，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她拍拍顾玖的肩膀，满脸笑意的幸灾乐祸道：“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敢用这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啧啧，真是不知道该说……”

白沐没想到还会在即将开拍的新戏导演面前丢一波丑，本就因为发烧透着些红的脸，变得更加严重，几乎红到了脖子下面。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不停鞠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你弟……”张意的话还没说完，被顾玖给打断了。

“只是个意外。”顾玖一脸冷漠拍开张意停留在她肩膀上面的手，走上前扶起白沐，她对着白沐时，神色淡淡的，细看却藏着很深的温柔。

顾玖对着他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事儿的，一条裙子而已，别放在心上。”

这一下子，周围人看白沐的眼神不同了，各种看好戏一般的讨论声也逐渐消失，不一会儿，这一片又恢复了安静。

顾玖说完，转身便打算离开，白沐脑子一热，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我……”

顾玖回过头来看他，还不待白沐说话，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白沐一脸尴尬，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不起，等等……”

他实在太着急了，本来想把手机铃声摁断，没想到刚摁断就一个手滑，让手机掉到了地上，“嘭”的一声，手机落地，屏幕上正亮着对话框：

【白沐，不要惹我生气】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可以不去吗，我求你了，我真的很难受】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