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跑出来的人里没她,男人等不及,转身化成魂魄去找她。
楼里全被浓浓的烟给包围,视线受阻,一时也无法找到她,男人心急,若是之前他三魂还在的时候,他一掌便能降下雨来浇灭这场大火,可现在实力不允许,他只好耐下心找。
连桑起初还不知道楼里起了大火,正看着电影的时候,楼里一阵骚动,有人尖叫起来,此时在场的人也开始问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谁不知喊了一句“起火了起火了!”,接着全场的人就开始往出口跑。
场里没开灯,瞬间乱成一片,连桑下意识的喊他,可却没人应声,连桑知道他有事还没回来,没再犹豫跑向出口,可在黑暗里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脚下的楼梯没站稳,瞬间滚了下去。
男人最后是在电影院进场时的楼梯上见到她的,男人透过浓烟看见她躺在地上,身上狼狈不堪,手背似乎是擦到了尖锐物,好大一长血口往外冒着血,男人瞬间心一空,急忙抱起她往外走。
在颠簸下,连桑醒了,她咳嗽,手伸进袖子里替他捂住鼻子,“你怎么来了,我没叫你来的……”
男人急着寻路,胸口剧烈起伏。
连桑被浓烟熏的泛泪,有些看不清他。
楼下已经被火势断了,下不去了,男人寻了处洗手间,将连桑塞进小角落里,看连桑被浓烟熏的泛泪,当即撕了一截身上的布料,沾了水捂住了她的鼻子,火舌顺着门缝舔进来,能听见火舌吞噬的声音,像是临近生命终点的审判。
连桑有感觉,似乎是要出不去了,她推开男人,语气有些急,“你快走啊,你去叫人——”
有灯管砸下来,在一片纷杂中,男人还在与火抗争,火舌舔的他心背泛疼,险些站不起来,他始终将连桑挡在身后,他说,“我是鬼,它们伤不了我。”
火势蔓进来,男人刹那间跪在地上,看连桑被烟弄脏的脸,看连桑受伤的手背,他擦净连桑的脸,捏着她的手指将自己脸上的半张雕银面具揭下来。
连桑看清了男人的脸,脑中不知为何却浮出男人跪地的场面,模糊的意识下她喊出声,“阿政……”
男人将那半张雕银面具扣在她脸上,火光中,他说,“拿好它,有人会保你。”
连桑预想到了什么,可下一秒男人弯腰吻在了面具的眼睛位置,他嘴角带笑,语气却带着歉意,“来晚了,属下定会送你出去。”
大火蔓延,火舌肆意,男人盯着她的眸子,眉眼带笑,“看清楚了,别忘了我。”
“阿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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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待了没几天,连桑便嚷嚷着要回来,丰荷一步也不敢离开连桑,看见连桑完好无损的身体吓的直落泪,说是神仙开了眼,火场里那么多人受了伤,却独独保下一个小姑娘的命。
半夜,母亲终是回房间了,连桑睁开眼坐起来,半晌,她喊道,“政哥……”
房间里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
她不信,又喊,“阿政!”
无人应答。
之前死死握在手里的雕银面具在男人身散的一瞬间,化成了一枚簪子。
她盯着簪子,仿若在跟他说话,“你不是说要一直陪我么?”
“你不是说,只要我喊你,你便会出现么?”
“你在哪,阿政……”
连桑在火场里眼睁睁的看着他身散,接着她周身便似有白光笼罩,火舌不侵,他不是走了,他是永远离开了。
连桑想起他说的话,“拿好它,会有人保你。”
簪子一瞬间进入手心,血顺着口子流出来,可下一秒簪子却掉在地上,像有人操控一般,连桑想起什么,立马捡起簪子往自己心口扎。
那人一瞬间现出身来,收回簪子,“你就这么想死?云政白救你了。”
连桑赌他会出来,虽不认识,但连桑知道这一定是令阿政信任的人,一定是他拜托这人保护自己的,连桑看他穿着长袍,颇有几分当官的样子,连桑问他,“阿政人呢?”
当官的收起簪子,睨了她一眼,带着几分不悦,“死了。”
连桑不信,追问,“鬼也会死?”
当官的冷哼一声,“本来也不会死,倒是你……”话说一半,连桑也听懂了。
“你要再敢寻死,我倒无所谓,云政也算白救你一命。”
连桑瞧他要走,一把拽住他袍子,当官的愣住,“作甚!”连桑“噗通”跪地,“求您,我想见他。”
“魂魄已散,见不了。”
“那我便去寻。”
当官的看了连桑一眼,第一次为一个鬼感到遗憾,到底也是放不下心,丢下一本魂书,“那便带你回去,寻回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