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衣

一膳用罢，下人们撤了碗碟，端上些时令水果，上了些清茶。

沈菱拉着沈澄的衣袖撒娇说道：“二哥这次从边塞回来可带了礼物？妹妹可听说那里有许多新奇玩意儿呢。”

沈蓉也喝着茶一脸新鲜地望着沈澄：“二表哥没回来时，我和小妹可打听了不少关于边塞的事情呢。”

沈澄笑道：“当然给我的好妹妹带礼物了，走，二哥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两人一听，甚喜，三人说说笑笑出了厅堂的门。

老太太见几人走后，冲靡音摆摆手示意其上前，靡音诚惶诚恐走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拉过靡音的小手，褶皱的大手盖在靡音的小手磋磨道：“老身见你送膳时总穿那两身灰扑扑的衣裳，上下满是补丁，这年纪轻轻，正是爱打扮的年纪，总穿这些破衣旧衣，真是浪费了这大好年华。”

“前些日，沈菱订了几套衣裳不太中意，老身想着你和她年岁差不多，身量也相仿，那几套衣服她不穿，放着也是浪费，不如送些给你穿吧。”

靡音面露难色道：“这怎么敢当，奴婢只是一介下人，怎配穿小姐的衣裳。”

沈老太太拍了拍握着的靡音的小手，慈眉笑道：“我说你配你就配，刘嬷嬷，领着这小丫鬟试试那几套衣裳。”

一旁的刘嬷嬷听令，带着靡音走进了内室，刘嬷嬷从红木柜子里拿出三套衣裙，俱是锦绣罗缎，上好材质而制，一套烟罗粉色，一套碧波绿色，一套水雾蓝色。

刘嬷嬷笑着道：“小丫头，看看喜欢哪身，上身试试，你气质身段这般好，想必穿哪身都好看。”

靡音得老太太抬爱，刘嬷嬷哪会看不出，说话态度间也多了些恭维。

靡音推拒道：“不用了，我穿着原来的衣裳挺好的，这料子太贵重了，我担待不起。”

刘嬷嬷道：“老太太送你的，别人哪个敢说闲话，穿一套试试，别拂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咱们老太太可极少给奴婢们送衣裳的。你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着望着靡音。

靡音只感头皮发麻，心里一阵不安，自己最担心的事是要发生了么。

她僵硬着面容换上一身水雾蓝色衣裙，刚穿上时，只把一旁的刘嬷嬷惊呆了，一身清绝淡若的气度，哪里是什么丫鬟，分明是哪个遗落在民间的世家大小姐。

刘嬷嬷迫不及待地拉着换好衣裳都靡音走出来，让沈老太太瞧一瞧。

“您瞧这丫头，换了这衣裳跟换了个人似的，这不换不知道，一换才晓得这丫头原是个这么有气质的人儿，老太太您眼光真绝。”

老太太面露悦色，打量着垂眸低首的靡音，满意地点点头。

“这么出挑的丫头，放在膳房里，实在是可惜。”

靡音轻声道：“老太太的赏赐太贵重了，靡音受之有愧。”

老太太不乐意道：“不过两套衣裳有什么贵重的，叫你穿着你就穿着，只要你好好听话侍奉，以后有更多的赏赐赏给你。”

这句话说的内含极重，靡音听得心里一阵发寒，什么才叫好好听话侍奉呢？

她福了福身道：“谢老太太抬爱，膳房还有许多活要干，靡音先告退了，老太太送给靡音的衣裳，靡音一定好好珍惜。”

老太太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吧。

等靡音走出厅堂，内室的沈殿掀帘阔步而出。

“母亲，很喜欢这小丫头？”

老太太看着远去的靡音缓缓道：“这小丫鬟虽样貌差了点，却是个聪明懂事，识大体，知进退的，放在膳房实在有些屈才了，不如搁你身边伺候着。”

老太太只是随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沈殿端着的茶杯一顿，旋即浅笑道：“娘慧眼识珠，儿子哪有不听从的道理。”

老太太听闻，心下惊喜，他这是未拒绝！这事有谱了，天大的谱！

老太太一切便明了，虽不明儿子看上那丫鬟哪一点，但总归同意了往他房里塞人，这就足够了。

老太太笑道：“这样娘也放心了，过几日娘便和这小丫头说道说道。”

沈殿淡笑道：“一切听从娘的安排。”

靡音回来后，心里惴惴不安，这又让她常在世子面前露面，又独独让她给世子布菜，如今还送这么好衣裳。

她内心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回去后，便脱掉身上的衣裳，叠好整齐，抱着去了王妈妈的房里，路上碰到阿吉，阿吉一看出靡音一脸慌慌张张的神情，问道：“阿音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老太太送你的衣裳脱了？”

靡音道：“穿着有些不舒服。”

阿吉挠了挠脑袋：“阿音姐，你穿上这衣服真好看。”

靡音摇了摇头：“你小孩子，懂什么。”

靡音敲了敲王妈妈的屋门，听了王妈妈的应声进了门，身后的阿吉也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