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
生那样辜负你。”
“可今世和前生还有什么相同?”喻修齐迭声问道,“谢无危多小就对你有了懵懵懂懂的情感?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情有独钟。试问天下哪个男人锲而不舍地追心上人追这么多年的?”
喻观澜哑口无言。
褚霁明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说道:“止水。不要被前生之事所困。你最开始回来时,想的是什么?”
最开始想的是什么?
无非是远庙堂喧嚣,隐居市间,和前世之人再无交集。若非李仪的死咬不放,她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但现在李仪死了。
凌迟三千刀剔成了白骨而死。
褚霁明道:“止水,你信我,把我当成挚友和心腹下属,因为我从始至终没有背叛过你,疏远过你。但谢无危不一样。自打前生李仪伏诛、徐家倒台,谢无危与你虽不情愿,但还是站在离了相对的立场上。这是大势所趋,背后却未必没有李元策的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那日我说,你惧怕有人爱你,是你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对你抱以诚挚的男女感情。”褚霁明慢慢点破喻观澜心中所想,“可你长得俊,文武双全,心地善良,为人谦和——”
喻观澜啼笑皆非,只能打断他:“够了。前面两个我尚且承认,心地善良与为人谦和便与我无关了。”
褚霁明敛去笑意,道:“止水,学会正视你自己,不要对自己带有偏见。或许南阳侯总诋毁你谩骂你对你不闻不问,但这世上,总有对你好的人。”
他掰着手指数给喻观澜看,同时也在一瓣瓣掰开喻观澜的心:“我对你不好么?辛征对你不好吗?岑筠呢?你手底下那么多个投奔你的人,你的心腹,哪个不是忠心耿耿?或许我们并无太多过人之处,但对你一颗真心是真是假,你比我更清楚。”
“谢无危——”褚霁明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语句,片晌后才道,“谢无危他前生是从尸山血海里捡回一条命的。我至今仍然觉得,他就是一根筋——或许现在没有经历上辈子的惨案,心境平和许多,脑子也灵活了一些。可他上辈子对你的真情,你知道是真是假。”
褚霁明还欲再说,却被喻观澜轻飘飘地打断了:“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她朝褚霁明弯唇一笑,“我都明白的,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罢了。”
逼宫的情景历历在目,她此生不敢忘记,那是怎样一个让她交付所有真心却一心把她置之死地的人。喻观澜知道今生谢无危和前世对比有许多不同,少了上辈子的几分偏执和倔强,多了几分开朗活泼。
李元策借着二人恶劣的关系设局,把他们算计了进去,让喻观澜至今仍心有余悸。她对褚霁明有天然的信任,便是因褚霁明是前世回来的人,二人对彼此一清二楚,且褚霁明至死都不会背叛她哪怕一刻。
谢无危却不一样。
比起她和褚霁明的上下关系,她和谢无危更为平等,像是共事的同僚,一个主文一个主武。喻观澜知道谢无危是被算计的,可她不敢再把心交给其他人了。
褚霁明见状,没有多劝,而是起身出了屋子,直奔谢无危的正房去了。
谢无危的正房里,褚霁推门进去,恰好里面有人推门出来,两个人都险险地刹住脚步,这才没撞在一起。
从里面出来的人正是凌蔓,她瞥了褚霁明一眼,拍拍肩膀道:“任重道远啊褚公子。”
这句话没头没尾极其突兀,但褚霁明却诡异地听明白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对她匆匆拱手便进了正房里。
“谢将军。”
谢将军从堆积如山的公务里抬起头,看见褚霁明倏忽笑了一下,却很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这不是褚公子?稀客,稀客。”
“别跟我谈以前的事情,”褚霁明毫不见外地坐下道,“我今日来找你,是商议止水的事。”
谢无危挑了挑眉:“褚公子不是一直反对我和观澜走得太近?”
褚霁明干笑两声把这事儿囫囵了过去:“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我觉得你这人也挺好,人高马大位极人臣,又专情如一,止水嫁给你我也能放心了。你说说你的打算是什么?”
谢无危温声道:“把她捆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日日夜夜照顾她,久而久之,她习惯了我的存在,便也离不开我了。”
“止水她吧,”褚霁明欲言又止,没有和盘托出,而是道,“曾经被人辜负,加之她那混账爹娘,所以不敢再把真心交付于他人。”
褚霁明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我教你怎么追姑娘。你就带着她玩。止水的梦想是隐居,俗话说大隐隐于市,你带她在凉州到处转转,什么灯会庙会,哪儿好玩就带她去。她性子疏懒,外冷内热,你对她好了,让她从里到外暖起来,可不就美梦成真抱得美人归了?”
谢无危:“……”
喻观澜看着半点不像爱动弹的样子,但不知何故,他竟然觉得,褚霁明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