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药
喻老太太听后骂了一句“孽障”。
喻观澜看着尚在嘴硬的喻观潇,冷笑着抓过桌上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陶瓷茶盏瞬间四分五裂,也镇住了喻观潇。不等老太太和蒋正开口,她就道:“你不说实话,就等着去诏狱说罢!”
在场众人瞬息之间变了脸色,喻观潇尤甚,脸色五彩缤纷,他可没忘记喻观澜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代理北镇抚使”。喻观潇嗫嚅道:“长欢散。”
长欢散?
这是何物?
喻观澜眯了眼,立刻觉察到什么,不禁站了起来:“你吃了那东西多久!”
喻观潇瑟缩了一下,小声道:“没有多久……今年七月份开始吃的。”
“吃了之后有什么反应?”喻观澜眉头紧锁,难得地有些焦躁。
“这个……”喻观潇声音更低了,小声说道,“吃了之后会浑身燥热,特别兴奋,力气也格外大,好似不用休息一般。”说罢他立刻高声解释道,“不是只有我在吃,很多人都在吃,还有那些个文人学生!徐有信也在吃,他跟我说吃完之后文思泉涌,挥手就是一篇文章,他家祖父看了都夸的!”
喻观澜听后眼前一黑。
她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你今天回来之前,吃了多少?”
喻观潇忐忑不安道:“最开始,他们让我只吃小拇指甲盖那么多,我现在平常吃一个大拇指甲盖那么多。今早一时不慎,吃得多了些。我回来的时候晕晕乎乎,我没在意……后来似是,产生了幻象……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去害汀哥儿!”
喻观澜越听越觉得眼前眩晕,景象渐渐扭曲变形,喻观潇的声音也模糊起来,耳朵,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一声不知是谁发出来的,颇为急促的“观澜!”
盛夏的夜晚虫鸣聒噪,璀璨明亮的星河横亘在浓黑纯粹的天宇上,星辰明灭映照在眼底,仿佛碎玉。
“……大半夜的,”喻观澜纳闷道,“你拉我出来作甚?”
身旁的少年三千如鸦羽般的青丝垂落着,仅用发带扎住。缃色圆领袍衬得他意气飞扬,双眼似装着星河璀璨:“拉你出来作甚?那当然是月下对酌,吟诗作赋了。”
喻观澜有些好笑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大将军真是好雅兴。你作一首诗来听听?我不要那打油诗,你写个有些意境的来。”
少年一僵,幽幽道:“如晔。你就会为难我。”
喻观澜闷笑起来。她笑着笑着咳了几声,伸手把桌上的酒壶捞了过来,清澄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倾注进酒杯中。她放下酒壶,举起酒杯,谢无危也举杯同她对碰了一下。
喻观澜仰头喝了半杯。酒醇香浓烈,甫一入喉,她便猛地咳了好几下。谢无危忙伸手来顺背,喻观澜放下酒杯,支颔道:“月色甚美。”
谢无危一怔,下意识抬头望了眼璀璨的星河,这才说道:“我适才说的月下对酌只是随口一说,今夜哪儿来的月色?”
“我啊。我不美吗?”喻观澜含笑道。
谢无危呼吸微窒,今夜喻观澜仍旧是一身白衣胜雪,皎若明月,吸引着所有人的心神。
不待他回答,喻观澜便又自言自语起来:“骗你的。我又不是月亮。”她长叹一口气,眉宇间染了几分愁,“你今夜寻我到底是何事?太后和李仪已是强弩之末,但仍不可小觑——”
谢无危不大高兴地打断她:“如晔。今晚不谈政事。你操心了那么久,歇一会儿会怎样?”
“听你的。”喻观澜闲闲道,“不谈政事。谢大将军心里只有风花雪月。”言罢,她又把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伸手再斟酒。
正倒酒时,忽闻身旁少年嗓音清亮:“我心里没有风花雪月,只有你。”
喻观澜手一顿,酒液洒出来少许。她蹙眉转头看去,正欲说话,却见眼前的谢无危不知何时有些模糊。她张了张嘴,谢无危的身影越发模糊,甚至有了重影。
她皱着眉伸手去摸,却陡然摸了个空。喻观澜浑身一震,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窗帘和熟悉的谢无危。
“我——”喻观澜刚开口便怔住了,嗓音沙哑低沉,根本不似她往日的声音。她皱眉被谢无危扶起来,顿觉一阵头晕,“我着凉了?”
“太医一道看过了,并无大碍。”
谢无危的手虚虚环在她腰上,喻观澜不甚自在地挪了下,靠在宽大的软枕上,扶额道:“喻观潇呢?我还没问完。此事事关重大。我这个堂哥虽不成器,却绝无故杀弟弟的胆量。他吃的长欢散一旦遍及大豫,那便完了。你可记得古时的寒食散?”
谢无危闻言,剑眉紧拧。喻观澜和他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凝重之色。他递过去一盏温水:“长欢散就是寒食散?”
“不能确定,得大夫看过后对比药方才能得知。”喻观澜接过温水一饮而尽,方觉得冒烟的嗓子好受了不少,“喻观潇过量服用长欢散却产生了幻象……这东西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