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如自己娶了

待到了日落西山，国子监散学。

李赞与几位好友一一道别，穿过窄长花廊走到大门口，抬眼便看见执安站在下边马车旁边脸色怪异。

一道娇软到极点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表兄~”

不用抬头李赞也知道是贺妙心跑来了。

见李赞眼神也未分一个给自己，贺妙心银牙一咬，主动上前：“表兄累了罢？娘让我带了从荆地采送到京的血莲子，已经送到姨娘那里了，此物清心安神最是好用。”

李赞不动声色地避开女人靠过来的身子，淡声道：“如此便多谢妙心了。”

贺妙心被他用一双清矜深邃的黑眸看着，脸上泛起了娇羞的红晕，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她低着头绞着手帕，没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执安见了把头埋得更低。

李赞正要登上马车却被贺妙心扯住宽大袖口，她一脸错愕，怔怔道：“表兄不与妙心一道回去吗？”

她还以为他会主动要她一起到李府去的，没想到……

李赞抽回衣袖，转身进入车厢里。

“测试将至，实在抽不出空。改日得闲定登门拜访可好？”男人大半身子被玄色帘子挡住，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横木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贺妙心却被男人俊美的容颜迷住，她真的爱极了他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索性痴痴傻傻应了：“好，表兄可要说话算话……”

帘子已经被放下，回荡出细微弧度，“自然。”

话音刚落，执安心领神会地驾马离开。贺妙心怔怔站在原地，面色后知后觉地变得有些难看。

表兄……似乎与从前不太一样。他往日几乎从不拒绝她什么。可今日却……

身旁侍女拿不准主意，怯怯地问：“小姐，回府还是……”

贺妙心狠狠剜她一眼，辱骂道：“你这个蠢猪！不回府还能干什么？走！”

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小心翼翼地伺候这位主儿上车打道回府。

却说那头李赞回了府便一言不发地直接回到澜园，房门关上不一会儿又打开。执安这才发觉他是将外衣换了，正随意提在手里 。

“烧了。”

不待执安反应过来，那件绸缎面料的袍子便被男人如什么垃圾一样随手扔了过来。

“公子……”

他原本想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烧一件衣服，只是触及李赞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噤声。他跟着李赞有五年了，还算得上是了解他，吩咐什么事都不要问，只管去做就是。

“温泉池子那边儿已经准备好了，公子慢用。”说着他弓腰抱着衣服退下。待到点了火烧时，电光火石间，执安才慢一拍地想起，刚刚表小姐似乎碰到了公子……

他连忙打住，这些事不是他们做下人该关心的……只管安心做事，做个聋子、哑巴、瞎子就好。

话说那日李德龙答应了要替贺妙心助力，可真做时他却发现事实并不那么简单。

“贤侄啊，二叔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你与你那妙心表妹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儿，不就是难得的良配吗？再说了，贺家家业那么大，你还会吃亏不成？”

李德龙坐在太师椅上，看起来甚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嘴上这么说得好听，心底却想着等那小荡妇嫁过来，与她私会定又是一番别样的乐趣。

李赞却懒懒坐在原处，动也未动，眼神也吝啬分他半点，只自顾自摆弄着扇骨。

李德龙说得口干舌燥，回头见状一口气差点儿没上上来，他看看一旁的徐氏：“大嫂啊，你快帮我劝劝这孩子。”

徐氏可巴不得李赞娶个青楼女子，越卑贱越好。她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说二哥啊，儿大不由娘，赞哥儿也大了，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我这个做娘的也实在是不好勉强……”

李德龙一听她这话气结，颤巍巍端过茶水一饮而尽，对着李赞大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妙心这样的好姑娘你放着不要，竟然喜欢个青楼女子！”

李赞冷笑一声，话回得也不客气：“二叔如此满意贺妙心，不如自己娶了吧！”

“你！”

李德龙被他这话说得又惊又气，他确实与那小淫妇有了首尾，不经意被李赞一说竟也无端心虚起来，连着语气都弱下去：“大嫂，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胡话！”

徐氏见状作样子打圆场，“赞哥儿也是气急来口不择言，二叔莫见怪，他性子是要倔些，”

她小心瞄了一眼李赞神色，脸上轻车熟路地挂出慈母模样：“左右不过是一个妾，也不影响往后娶正妻不是？我们李家家大业大，会养不起一个妾？”

徐氏这话是偷换概念，李德龙一听又急了：“哪里是养活的问题？分明就是——”

“欸他二叔，”徐氏把他拉到一边，凑到耳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