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与你私奔

白浅又随口嘱咐了凤九几句，无非是狐尾未隐还需将养身体、不可劳累等话，便要牵了滚滚离去。

滚滚看了她娘甚有些不舍，但思及学剑要紧，又将男儿志在四方等句子在脑子里想了一想，便要凤九蹲了，嘟了嘴巴，亲了亲凤九的脸颊，回头与他那微微眯了眼的父君告一个礼，随白浅去了。

凤九看了东华，抿着嘴笑：“你且与儿子吃什么醋。”

东华站起来：“我并未吃醋。”拾级下了廊子，“我只是觉得滚滚方才亲的不如我亲的好。”又用手抚了凤九的头发，道：“小白，这些年你自己带着滚滚，想是吃了许多苦。”

凤九低了头，也用手指缠了东华垂下来的银发：“并没有吃什么苦。只是…”凤九像小狐狸一样用头在东华肩上蹭了一蹭，“我许多时候都会想你，想我们在阿兰若之梦时你待我的好，想我们是否终有一天要在九重天相见，我不知道能不能装作毫不在乎。”

一滴泪落下来，“东华，你要知道，没有得到过的时候，我的在乎也好、我的难过也好，放手便放手了。可我们….哎！你让我怎么忘？还好那些日子有滚滚陪着我。”

凤九用手胡乱抹了抹脸，“后来我便不太想你了，因为有时候想多了便产生些执念，我甚至想过若有什么法子让时间逆转，我便再变成灵狐跟在你身边，东华，那时候我特别想问问你，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凤九将头靠在东华身上：“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我错了，你一直都在找我、都在等我、都在护着我。”

东华静静等她说完，拉了凤九的手：“小白，我一直就知道，我让你很失望。”

凤九笑一笑：“不，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神祇，我不顾一切要靠近你，在你宫里的时候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那四百年，时光也漫漫，也许有很多不开心，可我从未感觉到孤独。”

“彼时有一只沐风蝶陪了我几日，却被知鹤打下凡间，应该就是后来陪你历劫时我的侍女沐云，但那时我一门心思在你身上，又不敢乱用法力，也未探个究竟，想来我与那小蝶都有些缘法，与你，却是什么都没有。”

东华低着声音问：“小白，如今呢？”

凤九看了他的眼睛：“如今，有你，我亦不惧天命。”

“再过些时日，我陪你去青丘，白奕想来对我有些误会。”

“我爹爹那里，自是我去请罪，若他还不允，我便与你私奔。”

东华看着凤九明澈的眼睛，想，何处能是个私奔的好地界。

东华与凤九这“醉花荫里执壶漫水，半篇书后为鱼埋苔”的小日子过了几日，便渐渐有些不知死活的神仙前来聒噪。

先是一直为助成玉见一见凤九操碎了心的连宋，因与成玉、小溪聊到凤九的尾巴，便大悟了凤九此时应是气息不稳无法恢复人身。连宋：“成玉，你还记得瑶池里我们埋的寒水石么？”原来为在百花盛典上催开花灵让成玉出出风头，连宋费尽巧舌于西王母处求来了这枚珍贵的寒水石。此石出自玉山温泉之下千仞寒水，万年结晶而成，因这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之地，此石便镶于宝殿之内，是个能助仙胎幻化人形的灵物，不知连宋用了怎样的心思，才将这寒水石弄来埋于瑶池，以助花灵现身。据连宋讲，虽然在百花盛典上花灵培育有失，但这石头却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可助凤九，那帝君便没有不让他们进太晨宫的理由。

连宋和成玉接连挖了几日瑶池里的淤泥，才找到这枚鸡蛋大小泛着幽幽蓝光的石头。

可当连宋并成玉摇了扇子，小溪跟在二人身后捧了那刚刚洗净的寒水石来到太晨宫门前，却见结界已除，重霖这个忠心的小神仙守了大门。连宋：“重霖，帝君已经撤下结界，想必凤九已无大碍，你且通传一下，我与元君前来探望帝君与帝后。”重霖看了看小溪，方对连宋道：“三殿下，帝君说了不见客。”又道：“帝君罚了小溪回下界仙山，因梵音谷一直由帝君封了，小仙又不便多说，才将她送到殿下宫中，此时面见帝君恐是不妥啊。”连宋：“重霖啊，人藏在我那总不是个办法。”说着似笑不笑拿扇子拍了重霖的肩膀：“你且放心，我有法子让小溪重回太晨宫。今日我有一灵石，可助帝后隐去狐尾幻化人身。”重霖：“三殿下说笑，小仙并无什么不放心。”方引了连宋等人到了洗梧宫。

洗梧宫门前。成玉：“这不是洗梧宫么？我要见的是东华帝君，不是夜华太子。”

重霖：“近日，帝君确在洗梧宫。”

连宋：“近日？你是说东华在这都住了几日了？”

重霖作个揖：“重霖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