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药方

也不怪宇文幽顺藤摸瓜，这么容易就查到胡宗宪还有一个儿子在邺城。

一来是他在齐国也安插了探子，

二来还是因为被查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已经过了十二年，还有人来翻这个陈案。

十二年前的这个案子以雷霆之速结案，犯人伏法斩首，如此办案速度和结果，似乎都慰藉了受辱的亡魂。

但如今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很有可能是想火速掩盖一些东西。

另外，受害者家人陶将军，估计后来也回顾过这个案子，但无论是以他的能力还是势力，都不足以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谁又能想到多年以后，会由宇文幽这个杀神重新来查这个案子呢！

霍冉冉成为他的侧妃，也让宇文护找到了最佳查案人。

作为一名帝王，宇文护想查的并不仅仅只是旧爱的死因，会不会还有其他隐藏的真相，这才是他更关注的。

面对宇文幽的问话，胡宗宪突然将那张药方揉成一团吃进嘴里。

宇文幽冷冷的看着胡大夫的举动，丝毫没有阻拦。

这张药方单是宇文护后来找人抄录的，原件早已被销毁，现在看胡宗宪这举动，明摆着药单上的处方是有问题的。

但宇文幽提前找其他太医看过，都说方子没有问题，是用来滋补妇人身体的药。

“这么看，胡太医是打算把秘密带进棺材里了？”

“你到底想查什么？如果只是查那件奸杀的案子，阁下有证据吗？空口无凭的话谁都会说，你就算是告到御前，老夫也不怕！”

“胡大夫年纪大了，自然是不怕。”

看胡宗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宇文幽继续道：“不过，胡大夫的孙儿一直跟在你身边学医，有你这太医院前院正亲自指导，总角之龄就有青出于蓝之势。

老人家自己已经是没入黄土的人，但有没有想过上一代的恩怨会转移到下一代身上呢？”

宇文幽不想拿孩子来威胁，但孙子是胡宗宪的命门，想要他开口，不得不拿孩子当饵。

再说当年他儿子做了那等恶事，还被他包庇得逍遥法外，这老头助纣为虐，就算是赔命也不为过。

果然，一提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胡宗宪是真慌了，老胳膊老腿“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宇文幽脚边，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孩子是无辜的，阁下想知道什么，问老夫就是，孩子还这么小，求阁下放过！”

“当年，陶将军家的那位小姐，应该也是在这里，孤立无援的求那几个禽兽放过，可他们放过了吗？

胡宗宪 ，你身为医者，明明有着一双悬壶济世的手，却因为你儿子染上了鲜血，死一个不够，还要死第二个，你在这里又有什么资格求别人放过呢？”

胡宗宪被宇文幽说得老泪纵横，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作孽必有天收，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没有什么坏事可以永远瞒天过海。

“老朽自知罪孽深重，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无怨言，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随阁下处置！”

“胡大夫，如果你真的有悔过之心，就应该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只有这样，才是对那些冤魂真正的慰藉。”

胡宗宪心防已破，此时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知是说给宇文幽听，还是在自说自话，

“不孝子做了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回来就跑到老母面前哭诉，当时家中就他一棵独苗，母亲以死相逼要我救他。

可他犯了这等事，我这无权无势的芝麻小官又能有什么办法，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皇后娘娘传来密信，说她有办法帮我摆平。”

听到这里，宇文幽冷笑，“果然是她！她当时就没有向你提出什么要求？”

胡宗宪继续道：“没有。

我当时也很奇怪，心里一直很忐忑，案子闹到了陛下面前，我也有七日没有去太医院，不想到第八日这个案子却结案了，凶手伏法，没有牵扯到我儿子。娘娘只说要将我那不孝子送去齐国国都邺城。

第十日，我重新回到太医院，一早皇后便将我招进坤宁宫，询问我有没有一种药能够让孕妇服用之后身体乏累，不堪重负。”

“其心可诛！你继续说，不要漏掉一丝细节。”宇文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让胡宗宪继续往下说。

“我家世代行医，祖传一味药方，这药方和普通安胎滋补的方子毫无区别，但煎药所使用的水和火候却大有讲究，多一分是补药少两分则是毒药，虽然不会马上要人性命，但长期服用却祸患无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将药方和方法悉数告知了皇后，我儿子虽然去了齐国，但还是有人监视，加上经过这件事，他们并不担心我会将方子的事说出去。”

“再后来，我大病一场，便向陛下请辞离开太医院。正巧弟弟那年从青城山采药炼丹归来，其医术已在我之上，陛下便同意了我的请求，让不归担任院正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