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局

霍冉冉摇摇头，“王爷是君子，霍靖却是个实打实的小人。

我和他一起生活这么久，太熟悉他的套路了。”

“什么套路？”

“他会赶在圣旨下来前，和甄家签定契书，然后在圣上面前说霍家已经和甄家早早结为亲家，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好日子公之于众。

加上我父亲和甄尚书都是太子一党，又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只要一口咬定结亲在前，圣旨在后，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圣上也不能强行下旨，让王爷娶我。”

宇文幽眉头锁紧，眼底掠过一道杀意：

“今日进宫面圣，偌大一个皇宫，四处都是皇后的眼线。

本王用这次澶州的军功换娶你的一纸婚书，

结果桓玉那边硬是对皇帝软磨硬施，想方设法塞给本王一个姓桓的正妃。

如果你的父亲和她沆瀣一气，阻止本王娶你，那我不介意，杀只鸡给猴看看，真当我宇文幽是吃素的不成？”

“王爷不可！”霍冉冉赶紧摇头，聪明如她，很快就猜到宇文幽口里要杀的那只“鸡”是谁。

“那人本来就是个禽兽，本王叫人偷偷做掉他，也叫为民除害。”

“王爷，我一点都不在意甄英俊的狗命，他母亲放纵他，父亲不敢管教他，在建康，甄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染指家中大小丫鬟。

若是不从，便找理由发卖去青楼；

若是从了这禽兽，玩腻了便丢给甄夫人处理，扯个理由说丫鬟勾引主子，直接打死。”

宇文幽愈听，眼中的杀意愈浓，

身上浓烈的肃杀之气，让霍冉冉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磨炼出来的气势。

霍冉冉微小的动作也被宇文幽一眼捕捉到，

他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却将手背在身后，握紧拳头生生忍住了，

“丫头，别怕，我只是听了你的话很生气，霍靖竟要把你嫁给这样的人，和甄英俊有何区别！”

宇文幽的话，就像一股暖流流进霍冉冉的心里，宇文幽对她如此关怀，她岂能让他立于危墙之下。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隔着衣袖，霍冉冉双手一把抓住宇文幽的手臂，“王爷，想要破除霍靖的套路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王爷配合我便可。”

这话说完，两坨红云便飞上了霍冉冉白皙无瑕的脸蛋，

霍冉冉的声音变得有点飘忽，“就是，咱们不是……昨晚……，所以我想，直接说出去，我们已经……”

不用说全，宇文幽也能从只言片语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法子了。

昭告天下，说他们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能娶霍冉冉的，也就必须只能是宇文幽了。

拍了拍霍冉冉的手背，宇文幽很快摇头道：“这么决绝的法子，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不怕以后遭遇那些风言风语吗？

再说，你我本是契约婚姻，到了澶州，我承诺过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能因为这个毁了你的人生。”

字里行间，宇文幽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名声，依然担心着霍冉冉。

霍冉冉眼睛里迸发出坚毅又柔美的光彩，

松开小手，感激道：“多谢王爷关心。”

随即道，“王爷，外祖在世时跟冉冉讲过这样一名女子。

在前朝，她出生于书香门第，书法词画无不精通，只可惜所嫁非人；

她的夫君因为她身无所出，经常对她非打即骂，

却又因售卖她的作品便可源源不断获得银钱，而始终不肯放手休弃；

最终这女子拼着要被入狱流放的风险，主动去官府请求休夫。

她果然入了狱，她的父亲来狱中劝导：女子休夫，不仅要受流放之苦，还终身再不得嫁人。

但她说，愿终生与诗画作伴，就算风餐露宿，女德尽毁，也不会后悔这番选择。

在流放的路上，这名女子的作品遍布天涯，

也正因为她不执念女子要恪守的德行，才让如今的我们，也能听到属于她的故事和更加自由的诗词。”

宇文幽点头，“既然你如此决绝，我又岂会在乎自己的这点名声？此事我会交给清风来办，你不用管了。”

霍冉冉展颜一笑，一身最简单的黑色便服，却如繁花似锦，

行了万福礼，感激道：“王爷费心了。”

“天色不早了，本王还是安排你住我那间房，毕竟住过，不会认床。”

霍冉冉再一次红了脸，“全凭王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