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不严师之惰
御史台狱。
太子下狱,此等大事石破天惊,纵观大唐开国上百年,未曾有太子下狱之先例。
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面对太子到来,御史大夫赵正以及御史中丞周康都不敢怠慢。二人早早地便站在了御史台监狱门口,看到李承文的那一刻,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参见太子殿下,我二人在此恭候多时了。”赵正说道,和身后的周康同时弯腰抱拳行礼。
李承文撇了撇嘴,说道:“二位大人不必如此,本太子如今是待罪之身,还请二位大人将我绑了吧!”
“啊?”赵正一怔,心头已是千思百转。
李承文昔日虽有纨绔之名,但那也是别人传将出来的,作为御史台官员,掌管大唐刑律,自然和他人不同,他向来只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
在纵观李承文如今的表现,在朝堂之上不惧南诏,于群臣之间舌战群儒,这样的人,赵正绝不相信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只是刚刚已经有人禀告,李承文在东宫淫己老师,这又让赵正看不清了,李承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纨绔,为何朝堂之上那般高调?说他隐忍,为何又会做出淫己老师这样的蠢事?
李承文看着面色不定的赵正,再次提醒了一句:“赵大人,速速将本太子送到大狱。”
说完,李承文将袖中圣旨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赵正的面前。
见圣旨如见唐皇。
赵正小心翼翼地打开圣旨后,立即看到了那龙凤飞舞的朱砂红字——
欺师灭祖,淫邪老师……
这?这事竟然是真的?陛下竟然知情?李承文果然淫己老师?看来此事陛下震怒,李承文这个太子之位即将不保了。
如果说刚才赵正和周康对李承文还保持着一份敬畏,如今却是半分敬畏皆无,对待一个纨绔到淫己老师的败类,二人心头只剩下了厌恶和恶心。
所以,赵正和周康收起圣旨以后,再看向李承文时,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
“李承文,请吧……”赵正说完在前面带路,周康不着痕迹地绕到了李承文身后。
看了一眼赵正的背影,李承文不禁微微一笑,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待十日大比之时,那才是自己的高光时刻啊。
“诸位,还请留步,御史台重地,不许踏足。”周康伸手拦住了东宫侍卫。
“诸位先回去吧,该干啥干啥去,本太子待在御史台监狱,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李承文说道。
“是,太子殿下!”
夜色淹没之下,东宫侍卫话音刚落,人已经齐刷刷地掩入了夜色之中,再无声息。
仙居殿,唐皇李耀廷还在批改奏章,近日大唐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
“哼,老匹夫……”李耀廷将手中朱笔一扔,额头青筋抖动,一本奏折被他重重地丢在了地上。
侍奉太监德公公站在一旁,他已经很久不曾看到唐皇李耀廷这般震怒了,也不知为何,只能低声劝道:“陛下,还请息怒,保重龙体啊!”
对于德公公,李耀廷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二十年前自己当上太子以后,德公公就一直伺候左右,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看了一眼德公公,李耀廷将茶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借此压抑着心头的怒气。杯中茶每隔一炷香就会换上一份,所以喝起来余温尚在。
“你说,朕是不是老了?”唐皇突然开口。
德公公吓了一跳,当听清唐皇的话后,他立即跪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您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怎会老呢?”
唐皇李耀廷悠悠地叹了口气,让德公公起来回话,说道:“朕自觉近日身心俱疲,你且看看这些个大臣,个个言之凿凿,要求朕废立太子,可是他们又何曾知晓,若这废太子令下,我大唐皇室又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啊。”
德公公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下,当听到废立太子之时,只觉心神惧惊。
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可轻易言废?遥想当年,先皇立太子时,诸多皇子大打出手,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搅动的整个大唐皇室鸡犬不宁。
最后还是先皇忍痛割爱,将除了李耀廷之外的诸多皇子全部外放,忍受着骨肉、父子分离之苦,这才保住了李耀廷的太子之位。
“德公公,你说这太子是废是立?”唐皇李耀廷问道。
德公公连忙跪地,回道:“陛下,老奴不知,请陛下恕罪!”
身为宦官,德公公知道自己不能妄论国事,更何况还是废立太子这样的国家大事。
“起来回话,别动不动就跪,你且抬起头来,回答朕的问题!”李耀廷皱了皱眉头,说道。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便是!”
德公公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陛下,太子不可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