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心

“这颗是织女星。”

微弱的星光完美的掩饰住了少男少女羞红的脸颊，只有几不可闻的心跳声，被大凉山的晚风偷听的真真切切。

“冯霁，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你要去送送我啊？具体不知道呢，我一会儿回去问问我爸。”

“好，我去送你。”

“你不用来送我，你来送，我怕我……”冯霁最后几句话几乎要咽进肚子里了，实在听不清。

“嗯？什么？”

“我怕我舍不得离开这儿了……”

送阿依回到住处后，冯霁打算去问问他老爸还能在凉山待几天。

来这里将近三个月，除了拍戏他们父子每天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冯霁早就习惯了，这次进组以前，他爸也是不怎么回家的，每天不是拍戏就是应酬。

他从记事以来就知道他爸爸是国内最厉害的大导演之一，所以忙一点，对他严厉一点，他也不在意。

住宿条件没有像盒饭一样统一，主要是因为晚上写东西剪片子什么的不能有人打扰，所以冯敬霆一个人住着一座独立小院。

冯霁来的时候看见院门轻掩着，想着他应该没睡，就推门进去了。

一进院子看见屋里只有微弱的光，隐隐约约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冯敬霆心脏一向不太好，冯霁以为他心脏病犯了。慌忙冲上前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自己的爸爸趴在同剧组一个女演员身上，一丝不挂。冯霁脑子都快炸开了，未经人事的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恶心！

冯敬霆看着忽然闯入的儿子，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转而才冲门口吼道:“滚出去！”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屋里的女演员穿戴整齐离开之后，冯霁才重新推门而入。

冯敬霆点了支烟时不时的往砖地上弹着烟灰:“你来干什么？”

冯霁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刚刚在干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男人嘛，这很正常！你以后就知道了！”冯敬霆重重地朝空气中吐了口烟。

冯霁眼睛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那我妈呢？我妈算什么？这么多年你回过几次家？你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冯大导演！没有我妈，你屁都不是！”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冯霁脸上，火辣辣的，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只有懵。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冯敬霆离了谁都是冯敬霆！你那么稀罕那俩臭钱，等戏拍完就滚回你妈身边待着去。”

冯霁摔门跑了出去，各种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口，他不知道能去哪里，不知道该干嘛。默默蹲在刚刚看星星的草场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

“喂！宝贝啊！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找妈妈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妈，我就是想你了。”冯霁有些微微抽泣。

“妈妈也想你！是不是在山里拍戏太苦了呀？”

“没！没有！我很好……妈，我爸他……”

“你爸是不是又凶你了？他就是那个脾气，妈妈现在在伦敦给你买礼物呢，想要什么快跟妈妈说。”

“不……不用了，妈你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半个月吧，再有半个月妈妈就回去。到时候你的戏应该也拍完了，宝贝乖！早点睡觉，不然该长不高了。”

“嗯……妈，那我去睡了，晚安。”

几经纠结冯霁最终也没把刚才撞到他爸潜规则同剧组女演员的事情跟他妈说出口。

剧组预计还要在这边拍一周，冯霁和阿依的戏份就剩两场。这两天拍一场，等到火把节再拍完最后一场，就可以杀青了。

自从撞破了他爸的事情，冯霁在剧组见了他爸就绕着走了。那天晚上回去他翻来覆去整夜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爸。

“你怎么了？这两天心不在焉的。”阿依拍了拍冯霁的肩膀。

“没，没事……我就是，有点烦。”

“你是想妈妈了吗？”在阿依的认知里，冯霁现在跟爸爸在一起，难过肯定是因为想妈妈了，因为她也很想她的妈妈。

“嗯。”冯霁低头，随口应了一声。

那我给你唱歌吧，我每次想妈妈了，听听这首歌就觉得妈妈还没离开我。

“好。”

冯霁侧头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长长的睫毛下圆圆的杏眼忽闪忽闪，白皙的鹅蛋脸上，小巧的嘴巴发出悠扬动听的彝语歌声:

风起了，雨下了，荞叶落了，树叶黄了。

春去秋来，心绪起伏，时光流转，岁月沧桑。

不要怕，不要怕。

无论严寒，或酷暑；无论伤痛，或苦难。

还是第一次遇见时电影里的那首歌，冯霁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一刻的阿依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