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
野红子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是根据周围的环境,还有自己的手掌看出来的。
她当时从高楼一跃跳下,而再睁眼,四周的天空被参天树木的枝桠层层叠叠的遮掩。就那样巧,她整个身体蜷缩着躺在挣扎着从树叶间透漏出来的光晕里,像是在将死之人在等待着神来接收在人间陨落的生灵。
头脑昏沉,稍微一动额头就有锐利的刺痛,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额头疼痛地方时,不出意外摸到了一手温热的红。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只发着颤的纤细胳膊,还有小巧的手掌,怎么可能属于一位18岁甚至接近19岁的成年人。
还没来得及多想,红子猛地感到一阵眩晕,闭上眼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唤着什么……
是在做梦吧。
“你的名字叫野红子,啊,撒野的野,特别吧。”
“然后呢,红,红野雀的红,用这个字呢是因为你出生的那天有一只红色的野雀叼了一枝小花放在了窗口。”
“子呢,是谷子的子,你出生在一个稻谷丰收的季节——这个字是你奶奶取的。”
红子趴在老人宽厚但显得单薄的后背,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听他哄孩子一样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地把自己的名字介绍一遍。因为她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医生说脑袋磕碰同时又受惊吓出现短暂性失忆很正常。
老人的声音醇厚,普通话很标准,没有四川特有的□□感,应该是上过学且学历不低的人。
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红子感到有些饿,肚子也不争气地响了几声。八岁孩子的身体被稳稳当当地用手臂拖着,像是坐在古树遒劲的枝干上。
“啊,饿了是吧……”爷爷听到了背上传来的肚子咕咕的声响,收着力气将红子往上颠了颠,笑着说,“奶奶应该把饭做好咯,回家就可以吃饭了。”
那是红子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乡村的夕阳是没有被灰层朦胧过的,天和云都是火红的颜色,似乎被谁放了一把火,一直从天的那边烧过来。
鸟儿成群结队的开始归巢,煽动翅膀的时候掉落几根羽毛,红子伸手接住了其中一根。小路旁的草地里各种昆虫在鸣叫,其中癞蛤蟆呱呱呱的声音最显突出。开始要入夜了,空气里水汽丰润起来,风从哪里吹都透着凉意。
偶尔路过几个背着锄头扛着背篓路过的人,都会和爷爷打招呼。
“啷该地唉?头上还缠起绷带咯哦?”
(这是怎么了,头上还缠了绷带?)
“进林子里头的时候不小心把老壳旁到了,没得啥子事,就是人盲挂了。”
(在林子里不小心把头撞了,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把人撞傻了。)
爷爷呵呵笑,对面的老大爷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灰尘扑扑的脸后大笑起来。
“那啷该要得到台,把人都撞盲了,你莱莱不把你爷爷煮起吃了。”
(那可怎么办,把人装傻了你奶奶还不得把你爷爷煮了吃掉。)
“才没有撞莽……爷爷他乱说嘞……”红子小手里还紧紧抓着黑色羽毛,勒紧了些圈在爷爷脖子的手臂,转过头生闷气不欲与他们再说话。
这番孩子气的举动又是逗得两人哈哈大笑,红子也悄悄勾起了唇角。
“哎呦我的仙人哝,勒门暗才回来,饭都热了一道,没得事嘛,大夫啷门说?”
(哎呀我的天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都热了一次了,有没有事,医生怎么说的?)
老奶奶把红子从爷爷的背上抱下来,逮着红子的头左看看右看看,见红子直直地看着自己不认识人一样,觉得好笑。
“爪子嘛,认不到了噢。”
“认得到是认得到,只是感觉忘了一些事情。”
红子看着这个小院子还有一层楼的砖房,四周有果树,有花地,养了鸭子和鸡,听到动静的小黄狗从屋里跑出来在红字的脚边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兴奋地转圈圈。
“记不起就记不起嘛,你这小脑壳儿还能装的下什么,先把饭吃了肚子填饱再说。”
这里其实和红子小时候生活的农村很像,或者说大部分川渝地区都是如此。连房屋风格都出奇的一致,随手拍一片风景就让人迷惑这是不是自己回家的那条路。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似乎多了些不同的是,她作为一个女生的同时还拥有了另一名为Beta的性别。由于生理结构的原因,她不用来月经,这让饱受痛经经历的红子很高兴。不用再花多一份钱买卫生巾这件事也让她由衷地感到快乐。
不用再经历第一次来月经的恐慌,还有第一句忠告。
“注意些,不要把床弄脏了。”
“这下子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女生了,不要再像个男孩子一样疯。”
Beta是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性别,就相当于普通人,是否强调这个性别对Beta来说影响并不大。Al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