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嫁新娘

北越永朔二十八年七月初。

春也一行人进到邳州地界的一个小镇上，小镇残破荒凉行至半晌未见一人，空气中又散着些细腻的雾，像是瘴气一般，让夏末的天都见不到太阳，倒有些阴飕飕的。

春也几人跳下车，由春阳牵着牛，几人并肩走着。

“你们听，有人在哭”禅机歪着头提醒大家。

几人闻言便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只听见风里确实夹杂着细微的哭泣声，加之周围的安静，显得邪门的很。

春也被听的浑身打个冷颤，她摩擦着双臂，道：“这地方阴森的很，待得我心里发毛。”

李羡之笑一声，拍拍春也的背，道：“好歹是半个神官了，把胆怯收一收。”

“发毛是因为有人在盯着我们。”春阳冷漠开口道。

“咦，你别吓我。”春也被吓得四处张望哪里有人，但街道两侧除了破败的房屋，在看不出其他。

突然，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在几人正前方，出现一个佝偻着腰，杵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步履蹒跚的朝他们的方向路过。

春也看一眼李羡之，用眼神催促他上前问话。

李羡之耸肩，撑着伞走上前去。

“老人家，”

老人的腰弯的很深，几乎看不到正脸，只能看到他散开凌乱的白发，白发并不长还很稀疏，尤其头皮上脏的好似能看见跳蚤一般，有些让人却步。

“向你打听点事。”李羡之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问道：“这镇子上是发生过什么事，落寞了么？”

老人闻言一顿，苍老浑浊的声音传出。

“外地人？”

霎时，四周一阵骚动。

从街道破败的屋子钻出十余人，齐齐将几人围住。只见这些人穿着破烂，身上脏兮，头上油腻，老人小孩和瘦弱的男子皆有。

“贵人，施舍点银子，吃食吧。”

“贵人，救救我们吧。”

他们嘴里念念有词，表情麻木，眼睛里露出贪婪和凶光渐渐向他们逼近。

春也的腿止不住的想往后退。

她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再往前了！”

“贵人呐，救救我们嘛贵人呐”

几人背靠着牛车，退无可退。而这些人眼里的凶光就像是野兽见到食物一般吓人，惊的身旁的牛都轻轻的“哞”了一声。

“在上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牛蹄退步的声音和禅机的威胁声同时响起。

但那些人仍然念着着什么“施舍，”“救命，”就往前走来，禅机也未犹疑，伸手从背颈处抽出狐骨鞭，一鞭子向前抽去。

“呼——”鞭子卷起风声，“劈——”一鞭抽在了一个瘦弱男子身上，那男子被抽到在地，疼的惨叫。

其余人见状，往前的脚步又退了半步回去，相互之间看一眼，不敢再上前，却又不想失去这坨肥肉一般。

“还不退后？”禅机不废话又是一鞭子往前抽去，鞭子的霹雳声响在诡异的街道尤为刺耳。

那些人连忙退后两步，但却仍然不走，只是跪下来伸出双手，念道着：“贵人勒，赏点东西吃嘛，贵人”

春也皱起眉头，疑惑道：“这么都赶不走？”

突然，一阵欢庆的唢呐声从正后方传来，这些原本跪向他们的难民换了方向，改为跪着后方。

只听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人转头，看见白色的瘴气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抹红，待那一抹红走近，几人才看清是几个彪悍大汉抬着新娘轿子路过。

新娘轿子前还有个媒婆，见到路上跪着的难民欢天喜地的丢给他们几个馒头。

得了食物的人连声道谢：“谢谢贵人的施舍啊谢谢啊”后便让开了道路，让轿子过路。

轿子走到牛车前，媒婆看一眼几人的穿着打扮，从盆子里拿出几个饼，看似讨好的递了上来。

“大吉大利，共同欢庆”媒婆的欢语在唢呐声下有些听不清。

李羡之看一眼媒婆手上的饼，眼里划过一丝嫌弃的让开了身。

春也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媒婆手里的饼，道：“欢庆，欢庆”

“春阳把牛牵开。”

春阳闻言将牛牵到道路一旁，媒婆笑得欢心同新娘轿正欲走过去。

轿子过路，几人盯着那方又小又宅的红色喜轿，突然一阵夹杂着哭声的风来，风将轿上的帘子吹起，春也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轿子内。

只是那轿子内坐着的新娘子个头身形实在娇小的不像话，但又头顶着红帕子，看不真切。

“怎么听见轿子里有小孩儿的哭声呢？”禅机疑惑的自言自语。

春也听言，眼睛瞪大，大声道：“拦住他们！”

瞬时，禅机和李羡之一跃便到了那轿子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