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繁芜仙

风从窗户灌进，将房间里的帘幕吹的飘鼓不定。

“诶，你和卢公子到底什么关系呀？定亲没有啊？”

春也学起李羡之，在别人房间松弛的坐下，还让春阳也坐下。

繁芜仙听言，清冷的眸子里升起一丝戒备。

“我与卢郎，是因戏而识，他如明镜而示我，我心如昭昭而向他。”

“那为何他在门口被打的吐血，你都不去见他？”

“什么？”繁芜仙眼里的戒备化成担忧，匆匆走到春也身旁：“他来过了？怎么会被打的吐血?”

春也看着繁芜仙：“就昨日，你不知道？”

风吹在繁芜仙脸上 ，将她的发丝扬起，嫦娥眉，高颧骨，清冷佳人的风姿在此刻具象。

繁芜仙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如今出不去。”

“为什么？”春也问。

繁芜仙手掐着手迟疑了片刻，道：“常春君，不允。”

春也脸皱成一坨，不解道：“他为什么不允许？再说，他又不是你爹，他不许，你就听他的呀？”

繁芜仙垂头不语，清冷的眉微蹙。

春也看她这模样，猜测道：“他真是你爹？”

“是长辈，是恩人。”繁芜仙看着春也轻轻言：“我五岁那年，被家里人嫌弃是女子便被丢在了一个路边，是常春君将我捡回来的。”

“那时的常春君还是个普通戏子，靠着唱戏赚的几个铜板又要养他又要养我，冬日里连连厚实的袄子都没得穿。”

“他教我唱戏，让我参加戏赛，因我是女子，他在其中为我周璇关系，最终让我夺得魁首，我还记得那日飘了很多金箔在空中，宛如一场金雨。他为我戴上属于荣耀的戏冠，我们两人在台上喜极相拥，以后再也不会过苦日子了。”

“他养我十余载，传授技艺，让我挣得荣耀，名满北越。我不能忘恩负义，只图自己快活。”

春也听完，看一眼春阳，又转头来看繁芜仙：“那，这”

突然繁芜仙弯下腰来握住春也的手，她道：“姑娘，烦请你带句话给卢郎，我已与故人居解约，烦请他在等我些时日。”

春也将手抽出搭在繁芜仙手之上，道：“既然解约，为何还要等时日，等些时日，常春君就能放你出去了吗？”

“我相信常春君他有其他的打算，暂时不能让我出去而已，再则，他已然让我签了解约，不会生变故。”

春也看着繁芜仙，眼眸里清冷之外是丝丝眷眷的情意。

“那你写封信给他吧，让他有个盼头。”

繁芜仙松开春也的手，直起腰杆道：“我不识字。”

她转身去梳妆台旁，找到一个匣子，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

“这是我戏冠上的玛瑙，他认得，还烦请姑娘替我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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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风鹤戾的穿过集市。

春也和春阳打听到卢家的地址，正上门拜访，小厮一听是繁芜仙的拜托连忙就将人请了进去带至偏厅。

冬日十月里，偏厅旁的梅花初显花蕊。

卢公子坐在主位，面色发白，时不时喘一口粗气，市井传言卢公子身体从小孱弱，表如青木，内里却是缟素，年岁不永。

春也将玛瑙递与他时，他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精神也好些了。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吗？”

春也看一眼春阳，谨慎道：“繁芜仙让我转告你，她已经签下解约，只需等些时日便可出来与你相聚。”

卢公子震惊的看着春也道：“她当真如此说的？她签下的是解约不是续约？她当真让我等她，她不是来同我决断的？”

卢公子激动的眼眶都有些许猩红，他慌忙道：“可那常春君给我看的是，她签下的是续约纸。”

外面的风声躁动，吹的枯枝树叶吱哇乱叫，春也耳朵边响起繁芜仙那句：“我不识字。”

卢公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常春君欺她不识字，框了她，我要，我要”

他话还没讲完就已经激动得晕倒在了地上，春也见状，慌了神得站起身来，偏厅里一片混乱。

天上云卷云舒，日华移顺。

春也回到万里楼时李羡之同禅机已经回来了。

“恩人。”禅机迎了上来，而李羡之则坐在院里喝茶。

春也问她们：“戏听的怎么样？”

李羡之悠悠道：“我觉得挺好，但你的小迷妹觉得不怎么样。”

禅机皱眉：“吱哇乱叫的，听又听不懂，难听死了。”

“戏曲是国艺，你沉不下心听，当然品不出里面的精髓。”李羡之道。

万里楼里的风铃被风吹的铃铃作响，四人在院里坐，黑猫躺在她们中间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