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
他注目她许久,低低嗯了一声,如同盟誓般郑重许下他的诺言,飘忽的声音分明轻得像绒羽,却还是被风送到了她的耳畔。
“我会记得你的,永生永世。”
......
“月娘已昏睡三日了,连宫中医官都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阿言在榻边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
眼下江月之正是被司弦安置在圣上御赐的府宅之中,厢房内一名早先被派过来打点的贴身侍女织锦端上一碗药汤,劝慰道:“阿言姑娘莫急,霁王殿下不是说了吗,隐蝉道长今日就能赶回长安,让他瞧上一瞧,江娘子或便有救了。”
“希望如此。”阿言眉间愁绪仍旧未消,“对了,霁王今日去出席三司会审,钰王此案最终如何定夺?”
“打听过了,审理期间生出不少波折,张廷尉似乎言语间有偏帮钰王之意,好在大司寇是个明理的,再加上霁王殿下据理力争,钰王确无从抵辩,案件卷宗已呈给圣上,只是......”
阿言心口突紧:“只是什么?莫非圣上不愿处置钰王?”
“说来也怪,圣上之前分明格外重视此案,一副誓要为霁王讨回公道的样子,可这次卷宗呈上来,他看了一眼便搁置在旁,只说容后再议。”
阿言心凉了半截,这便是不急着给钰王定罪的意思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周怀麒虽说在朝中颇负名望,立储的呼声也数他最高,但从前圣上对他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谈不上多么疼宠,在他身上花的心思甚至远不如对司弦这个弟弟多。
哪怕此前奏请立周怀麒为太子的折子像雪花似的飞来,圣上也不曾松口,可见心里对这个皇子的确不喜,按理说不应存着力排众议保他的心思。
阿言越想越迷茫,看来君意果然难测,她按下心头惶惑,接过药碗道:“我来吧。”
正一口一口给昏迷不醒的江月之喂着药汤,前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隐蝉的声音远远响起:“小子,你能不能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慢死了你。”司弦的语气略带嫌弃。
“是霁王来了。”阿言与织锦对视一眼,起身掀帘而出,只见下朝后换了身萼绿圆领斓袍的俊美少年疾步而来,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酬冬和隐蝉。
织锦抬头,只觉司弦那张脸分外扎眼,心中暗自惊叹,素来只闻霁王行事不羁,没想到本人生得如此俊逸绝伦。
两人行过礼,司弦开门见山道:“她怎么样?”
阿言忧心忡忡:“还是未醒,而且面色越来越差,偶尔还会发梦魇,嘴里囫囵说些胡话。”
几人也不讲究避嫌,司弦令酬冬在外守候,自己与隐蝉径直进了厢房,快步走到江月之的榻前。
天色将暮,屋内燃着安神稳识的檀香,一张苍白素净的睡颜裹在衾被之间,浓黑纤长的睫毛不时轻颤,往常见惯了这张脸清冷恬静的样子,如今平添几分柔弱,倒更加惹人怜惜。
隐蝉心疼徒儿,扭头冲司弦弹了个脑瓜崩:“臭小子,每次在你身边看到月娘,她不是受伤就是中毒,你还能不能护好她了?”
司弦在嘴上功夫少有饶人的时候,此刻却罕见地被噎得说不出话。
怎么就怪上他了?
阿言和织锦听着这话也是越品越奇,颇有几分岳丈责备女婿的意思,不由得朝司弦投来探究和揶揄的目光。
司弦难得没呛回去,只低眉顺眼拖着调子道:“是是是,我的错,您老人家有空在这讨伐我,不如赶紧给你徒儿看看,此毒究竟有没有法子解。”
隐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掸了掸道袍坐下,阿言从衾被中捞出江月之的手臂,隐蝉从拂尘上揪了根银须,指间一搓,那银须如同活了一般,绕着江月之的皓腕转了几圈,随后紧紧缠于其上。
隐蝉两指掣住银须的另一头,细细感受着江月之的灵脉搏动,面色却越发沉了下去。
司弦观察着他的神色,眉头也跟着皱起:“此毒不好解?”
“不,此毒好解。”隐蝉肃然道,“但中毒的不是别人,偏是月娘,这才如此棘手。”
“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月娘体质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阿言急问道。
隐蝉却不答话,手上松了银须,指节在膝上轻敲,又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阿言还欲再问,被司弦轻轻抬手制止:“他在想办法,莫要扰了他的思绪。”
过了良久,隐蝉抬头望向窗外逐渐升起的一轮明月,长叹道:“蕴禾啊蕴禾,我本决意与你老死不相往来,可你竟对我徒儿下此毒手,此仇焉能不报。”
司弦漆黑的眸色变得锐利,阿言亦是愕然:“道长,您......认识蕴禾?”
“岂止认识,根本就是死对头。”隐蝉道,“说来惭愧,当年我与他一同拜入师门,本该相互扶持,可我那时年轻气盛,他则是性子好强又寡言,面上虽不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