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河。

“白雪。没事的，冷静一下。”王警官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

恍惚之中，白雪下意识的，缩起来身子，立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大声的。”忽然之间，白雪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大口喘息着。

“白雪！你先喝点水。”王警官放下双手，用声音威慑着白雪，让她静下来。

就在坦述之后，王警官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转身接起，只见原本就不舒展的神态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病床的旁边，望着面色苍白的白雪，说道“撒思牧，已经到警察局自首了，坦白了所有，全部承认。”

白雪十分诧异，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自首。

只见王警官的嘴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白雪，我们先回趟局里，下次再来找你。”

就在这时虚弱的白雪母亲打开了这扇门，李警官扶着她便离开了。

而母亲朝着白雪的方向，踉跄地走到她身边，紧紧地拥抱着她，“对不起，雪儿，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眼角留下的泪水打湿了白雪的肩膀。

白雪慢慢伸出双手，回应着母亲拥抱。“妈。”

“对不起，对不起，雪儿。”

“妈，我没事，这不怪你的。”一声声道歉传入白雪的耳中。

“是妈的错，让你小小年纪就遭遇这种事情，对不起。是妈没有教会你保护自己。雪儿，我带你转学，我们去外公家住。”

“好。”

故作坚强是女孩的自尊与成熟，她爱她的母亲，注视着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选择勇敢地默默地承受一切痛苦。

*

自首，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行为，刑法规定，自首的犯罪者，意味着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白雪并不知道撒思牧是如何坦白，她也不知道，他会在审问之时低着头，摆出一副神闲自若的模样，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诚恳，态度看起来是如此的真挚。

“我自愿认罪，恳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不应该对女儿做出非人父亲的事，让她遭受了很多痛苦。是我的错误，我很后悔”

一句话让一切皆恍然如梦，这是应有的坦白么？

或许此时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犯罪者如此的配合，所有审问与流程都十分的顺畅，双方的口供皆吻合。按照美好的结局，他即将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因为受害者未成年，长期伤害事实成立，最终法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八个月。

哈城尘埃落定的故事，暂时被画上句号。

*

少年时期的他们，尚未等到盛夏的绽放便各奔东西。

在东北，冬日是一个容易起风的季节，寒风有些凛冽。单薄的白雪，站立在校园湖边。她喜欢使用老式皮绳，那种外面紧紧缠绕着一圈黑色毛线的款式。不过不知从何时变得老旧了，那毛线已经松垮，细细的胶绳在冰冷的气息中，□□了几秒突然崩裂，她那低马尾也随之散开了，一席的黑发，尾部在风中摇曳，宛如冬日月光下的芦苇丛，蓬软轻盈，与皎皎月光一同飘落。

白雪抬起右手，迎着风将鬓边多余的碎发衔在耳后，抬起头望着夏树，脸蛋已经被风吹的红彤彤。白雪的声音从那有点干燥的唇边传出来“我要转学了，今天是我来学校的最后一天。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再见了。”

她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飘入少年耳内。之后从背包中拿出一本书籍、以及一个装着手帕的礼盒，递给了夏树，便转身离去。

少年时期躁动的思绪，总会积蓄着很多力量，可有时却无法迸发而出，最后冰封在小城，等待着冬去春来。

夏树低头看着这本书，是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里面夹杂着一张手帕，以及一张信纸，上面用着方方正正的楷体写着属于青春的青涩笔迹：致夏树，岁月可以这样安静而单纯的流过去，而太阳仍旧一样升起。谢谢，再见。

这一年，东北的初雪如约而至，站在原地的夏树，望着渐行渐远的白雪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朵雪花，然后消失不见。凉气渐渐侵蚀着身体，雪花越下越大，月光也被厚重的云层所遮盖。一声接着一声叹息，呼出的白气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了冰霜。

等待了许久，最后少年似乎要用尽全部的力量，终于想要一鼓作气，大吼一声，可下一秒就如同被放气的气球，那一口气全部换成了一句“再见，白雪。”

再见，再见，不知何时再会想见，这或许是最后一面。

岁月总是如此匆匆，他们转眼便漂浮在世界各地，历经着许多的曲折和坎坷，有的人破茧成蝶，有的人浑浑噩噩，也有一些人躲进了自己的安全角落里，艰难的面对所有时刻，努力填满内心的欲望，期待美好的明天，一边积极一边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