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下的凤凰》
——晋江文学城独发
此故事纯属虚构
大暑时节,下午两点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烈日炙烤着一切,路两边的水稻田里,绿油油的稻叶蔫巴巴地垂拉着。
炸裂得如老农龟裂的手掌般的水泥路上飞速滑过一辆白色电瓶车,车上坐着个粉色棉袖的黑丫头,她眯着眼盯着前方的路,黝黑的马尾辫在热风里张牙舞爪地甩动,跟白色机壳上面脱落的透明胶带发出同频振动。
高温的天气,路上几乎没人走动,街上的店子也难见人影。安好骑着电瓶车在五金店门口停下,光着膀子的老板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呼噜震天响,她喊了两声都没喊应。
安好打算先去买其他东西。
“小老板在家吗?”她把电动车停在檐下的阴凉里,站在门口压着嗓子喊。
屋里打游戏的声音停了一瞬,瘦高个的男生扔下手柄穿上拖鞋出去。
“哎,秋子,你干啥去!!胖子快来顶上,你他妈的别吃了。”陈随大喊。
“我不行,我会给他玩死的。”傅雷坐在风扇下没动,嘴里含着冰嚼得咔咔响。听到门口有动静,他看过去,喜笑颜开地说:“哎,哪来的黑丫头?”
陈随回过头,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安好你去非洲逛了一圈?你干啥去了,比高一军训后晒得还磕碜。”
安好白眼翻这两个碎嘴子,摸了下脸,心里有些难为情,但嘴硬地骂回去:“你俩又有多白?黑得像泥鳅。”家里忙着盖房子,她过得也粗糙,没在意过晒不晒黑这回事。
“我俩又不是女生,黑点有男人味儿。”陈随嬉皮笑脸。
“你们又在说她什么?”傅实秋拿了个棒冰进来递给安好,拨开傅雷,把风扇对着她吹,路过陈随的时候踢了他一脚,“废话多,又玩死一局。”
“要不是你突然走了,我能玩死?”陈随咋呼,新开一局把手柄抛给傅实秋,随口问:“这大热天的,安好你跑街上来做啥?”
“家里在盖房子,长钉用完了,我妈让我来买三五盒。”安好捋着脖子上黏的碎发,抬头看了眼傅实秋,咬口棒冰含嘴里,问他爸妈在不在家。
“在楼上午睡,怎么了?”
安好摇了下头,随口说了声好热。
风扇呼啦啦地转着,傅雷拎了椅子往安好身边坐,安好人瘦,坐在风扇下不挡风。
“小雷,你又胖了吧。”安好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就不苦夏?”
“我又没有暑假作业,心宽体胖。”傅雷偷换概念,他今年夏天初中毕业没有暑假作业,天天不是吃就是睡,都要玩傻了。
说起暑假作业,陈随哀嚎一声,压下了高亢的游戏通关声,他谄媚地凑到安好身边喊姐,“大班长,数学和物理试卷你做完了吧?借我对对答案。”
傅实秋嗤笑一声,见安好手里的棒冰没了,他起身往外走。
安好还记挂着被嘲笑磕碜的仇,端起架子使劲拿捏他,眼下递来一根冒着寒气的千层雪雪糕,她忙伸手推回去,“我不吃了,傅实秋你拿出去放冰柜里,卖钱的东西。”
“不差这一根。”傅实秋直接把袋子挤开,这下不能卖给旁人了,“拿着吧,这天太热了,你别再中暑了。”
安好只好接过,讷讷地说骑电瓶车也不热,跑快了有风。
陈随殷勤地伏低做小,接过雪糕袋子扔酒箱子做的垃圾箱里,继续磨:“大班长,明天我去你们村找你,你把试卷借我?开学前还你。”
“你看傅实秋的不就得了。”
“你还不知道他?答题能省就省,别说我看不明白,抄都抄不明白。”
一句话逗乐了四个人,傅实秋他妈编着头发从楼上下来,笑骂着说要去给陈随他妈告状,“安好你可不能借他试卷抄,开学就高三了,再混下去没学上。”
“哎,我听阿姨的。”安好手上的雪糕还没吃完,她挺不好意思的,每次过来傅实秋就一个劲拿吃的喝的,还不要钱,她生怕在朋友的父母眼里烙下个贪嘴贪便宜的坏印象。
“阿姨,你给我称三斤原味的葵花籽,再称五斤饼干,我家盖了房子要上梁了。”
傅实秋家里是卖瓜子糖果和调味料的,夏天的时候也卖雪糕。安好掏出一卷钱跟出去,从架子上拿瓶醋拿包盐,拿到称盘前一起结账。
“夏天的瓜子不怎么好吃,都是去年没卖完剩下的……”门外响起汽笛声,紧接着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汽车驶过,杜美丽不了解小汽车,但从车身上反射的刺眼太阳光就能断定这是辆好车,价格指定便宜不了。
“哪家发财的回来了?”她嘀咕,拎着袋子走到门外,只来得及看了个汽车尾巴。
安好也跟着走出了门,门前的阴凉又外扩了半臂,街上午睡醒来的人摇着蒲扇在门前坐着纳凉。
“瞧我,差点把你忘了。”杜美丽回过神,麻利